从一条巷道出来,走过马路,再进入另一条巷道。他离那个可怜的小家伙凯文·切尼所指的公寓建筑后门仅隔着三个街区了。该死的,还真是个好地方。但一想到他自己规划的家庭蓝图已经烟消云散,心里又不高兴了起来。
先生,我必须告诉你。我很抱歉。那个婴儿……我们没能救活他。是个男孩吗?先生,我很抱歉。我们已经尽力而为了。我答应过你,但是……是个男孩……
他将那些想法抛开,努力和轮子老是向左偏的手推购物车较劲,让它保持直线向前。贾克斯一面自言自语,一面慢慢地向前移动,心里想着:天哪,如果因为偷窃一台手推车而被抓,那就好笑了。但转念一想,不,这一点都不好笑。这就像一名警察因为某些小事而决定对他进行临检,结果却发现他带着枪,接着再用电脑核查他的身份,发现他违反了假释条例,于是把他送回布法罗,或是其他更糟糕的地方。
咔嗒、咔嗒,推着一辆轮子坏了的购物车在满是垃圾的小街上行进,简直就像走在地狱里一样。他费劲地让购物车保持直行。但是,他必须待在这黑暗的峡谷中。在哈莱姆这块比较高档的区域,要从人行道接近一幢不错的房屋,等于明目张胆地承认自己是嫌疑犯。反而在一条小巷子里推着一辆购物车,让人觉得没有那么怪。有钱人比穷人更喜欢乱扔空罐子;而且,就垃圾来说,这一带垃圾里的东西也比较好。一名无家可归的流浪汉在西哈莱姆搜寻,比在中哈莱姆收获的自然要多。
还有多远呢?无家可归的贾克斯抬头往上看,再往旁边瞄,离那女孩的公寓只有两个街区了。就要到了。就要完成了。
他感觉到一阵痒。
就莱姆的情况而言,这个说法可能只是字面上的意思——他的脖子,肩膀和头都有感觉。事实上,这是一个有功能、可感知、但他却无能为力的情况;对一个四肢瘫痪的人来说,感觉到痒却无法抓,是他妈的全世界最令人沮丧的事情。
但是,他所感觉的,却是一种心理上的痒。
好像有什么东西不太对,到底是什么?
托马斯问了他一个问题,但他并没有注意。
“林肯?”
“我在思考,你看不出来吗?”
“看不出来,那是发生在脑袋里的事。”助理毫不客气地反唇相讥。
“好吧,闭嘴。”
到底是什么问题? 棒槌学堂·出品
再多看几遍那些物证表、描述、旧信件和剪报、那张塔罗牌上的倒吊人,他脸上那耐人寻味的表情……但是,这个痒似乎跟这些证据都没有任何关系。
在这种情况下,他通常就算了,不去想了。
回到——
莱姆抬起头,几乎要抓住这个念头了,但它又溜走了。
是什么人最近说起过,但没有完全明白的一句奇怪的话。
然后:
“哦,该死的,”他忽然说道,“那个舅舅!”
“什么?”梅尔·库珀问道。
“天哪,吉纳瓦的舅舅。”
“他怎么了?”
“吉纳瓦说,他是她妈妈的弟弟。”
“然后呢?”
第二十五章
“总局,这里有一○二九情况,可能是诱拐。”
贝尔用他冷静的南方口音重复着这个不详的信息,并且说明了他的位置。然后:“被害人是一名黑人女性,十六岁,五英尺二英寸高,体重一百磅。嫌疑犯是黑人男性,健壮结实,四十出头至四十五岁左右,短发。”
“收到。支援单位已出发,完毕。”
贝尔将无线电对讲机挂在腰带上,派马丁内斯和林奇去搜索公寓大楼,自己则匆匆忙忙地下了楼。建筑物前的街道本来是由林奇监视的,马丁内斯在屋顶上。但他们一直在等着不明嫌疑犯一○九和他的同伙朝向建筑物而来,而不是离去。马丁内斯想起,大约在三分钟前,他看到一个女孩和一个男人从建筑物走出来。那个男人可能是那个舅舅,因此他没有多留意。
贝尔扫视着街道,除了几个生意人之外,看不到其他任何人。他小跑着进入建筑物旁的巷道,注意到一名流浪汉推着一辆购物商场的手推车,但是离此有两个街区远。贝尔等下会过去和他谈几句,问问他有没有看到那个女孩。现在,他得去找其他可能的证人——几个在玩双跳绳的女孩。
“嗨。”当她们抬头看着警探时,绳子垂了下来。
“嗨,我是一名警察,我在找一名十多岁的女孩,她是黑人,很瘦,短发。她和一个年纪比较老的男人在一起。”
支援警车发出的警笛声传来了,越来越接近。
“你有警徽吗?”一名女孩问道。
贝尔强压下焦躁的心情,保持着微笑,并且亮出了警徽。
“哇。”
“是的,我们看到他们的,”一名瘦小漂亮的女孩提供了线索,“他们往那条街去了,往右转。”
“不,是往左转。”
“你根本就没看。”
“我看了。先生,你有枪吗?” 棒槌学堂·出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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