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单的人总说无所谓_睫毛【完结】(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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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别哭哭啼啼了,我是辞职,又不是去死,”茅爱思拉着小薇的手说,“换个话题吧。”

  小薇擦擦眼泪说:“对了,告诉你一件趣事,我认识一个法国老头,在他的老家科西嘉岛上,有一种巫术,可以知道自己的前世。”

  见茅爱思睁大了眼睛,小薇就介绍起来,“其实很简单,黑暗中点一支蜡烛,洒几滴苦艾酒在墙上,然后念一句咒语‘郀酏釨龁霝、鳀鞝颒馉鼡’,出现在墙上的影子就是你的前世。”

  茅爱思好不容易才把这句听起来象海豚语言、看起来象非法字符的“咒语”记住。

  “为什么要苦艾酒呢?”茅爱思好奇地问。

  “苦艾酒的别名叫绿色魔鬼。1908年一个瑞士人喝苦艾酒后突然发疯,用斧子砍死自己的妻儿,以后的几十年里,欧洲一直把它列为禁酒。用我们的俗话说,这酒是通冥的……”

  小薇滔滔不绝地说着,眼泪拌炒饭吃得一粒不剩。

  茅爱思在儿童福利院长大,从未见过亲生父母,她很想知道自己的身世,虽然“身世”和“前世”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东西,但能知道一样,总归是好的吧。

  在一家进口酒专卖店里,她买到了这种“通冥的”苦艾酒,还有赠品,是一把瑞士多功能军刀,有小剪刀、指甲钳、挫刀,还能开启酒瓶。

  晚上,茅爱思把房间里的灯都关了,拉上窗帘,点起蜡烛,自己的身影清晰地映在墙上,只有上半截。

  她抿了一口苦艾酒,味道确实很怪,甜甜的有一股黄铜味,好象把一粒金属钮扣含在嘴里,第二口没有咽下去,在口腔里稍作逗留,往墙上那段影子喷去——噗!

  “郀酏釨龁霝、鳀鞝颒馉鼡!”

  乳白色的酒液顺着墙面慢慢地淌下来,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她的身影开始变淡,渐渐化作另一团影子,不象人影,是一块四四方方的东西,象一只箱子,冒着袅袅的气体。

  不对,箱子怎么会冒气呢?

  对了,象一块冰,冒着寒气的冰。

  茅爱思痴痴地望着这团影子,心里在想,看来我的前世是一块冰啊。

  荧荧的烛光中,那团影子在扩大,沿着墙向四周蔓延,吞噬了整个墙面,烛光越来越微弱,萎缩成一个亮点,倏的闪了一下,彻底熄灭。 第一章引子(2)

  第3小节

  2月12日这一天,茅爱思觉得不舒服,说不出来的难受。她想起那条莫名其妙的短信,拿起手机把它找了出来,简简单单的七个字:

  “自杀,是重新启动”

  电脑关机的界面有三种选择:待机、关闭、重新启动。如果装了新软件,就需要重新启动。

  懵懵懂懂中,她好象听见叩叩叩的敲门声,门外站着一位来自异界的使者,向她发出指令,催她快点“重新启动”,就此脱胎换骨。

  茅爱思是孤儿,从来没有人告诉过她她出生时的状况,但茅爱思知道,婴儿的降生总要伴着母体的大出血,不管顺产还是剖腹产,流血才能换来新生。

  手机发出振动,第二条短信又来了:

  “准备好了吗?今晚就上路吧!”

  2006年2月12日,元宵节。

  通常过了正月十五,春节才算结束,人们把春节里剩余的鞭炮焰火统统拿了出来,不亚于大年夜和年初五迎财神那番热闹。

  茅爱思在街头踯躅,元宵节的月亮很圆,挂在中天,夹在两幢大楼之间。

  她沿着环形的中山南路一直往西走,不知疲倦地走,看见一个庞然大物静静地偃卧在月光底下,铝合金框架泛着暗弱的银光,那是地铁四号线大木桥路站的入口处。

  末班地铁的时间在晚上十点半至十一点之间,茅爱思看了看超薄的swatch表,指针指向十一点五十分,按理说地铁站早就关闭了,可是奇怪,卷帘门并没有完全封闭,留了一段约五十公分的空隙,正好可以容一个人钻进去。

  茅爱思弯腰钻了进去,沿着已经关闭的自动扶梯往下走,自动卷帘门发出轧轧的声音,稳稳落在地上——地铁站被彻底封闭了。

  黑森森的大厅里,一排自动售票机和人工售票亭静静地伫立着,还有一些商铺,也都关闭了。茅爱思走到验票闸机前,闸机是电脑控制的,此时应处在锁定的状态,但是当她靠近,身体接触到不锈钢闸条时,就象上班高峰时一样,闸机发出咔答一声,闸条自动翻转,把站在闸外的茅爱思轻轻推入了闸内,仿佛在欢迎她。

  站台的两侧安装了屏蔽门,以前地铁的一二三号线是没有这种门的,结果很多轻生者选择了卧轨自杀,地铁公司不得不投入巨资安装了屏蔽门,把乘客与轨道隔离开来。

  奔忙了一天的列车全部进入总站去维修保养了,此时的轨道线上,不会有一节车厢的。

  茅爱思在一排椅子上坐下来,平时喧闹的站台格外安静,她抬头看了看悬挂的液晶显示屏,那是用来显示到站列车时间的,此时与整个地铁系统一样,都是关闭的。

  液晶屏就象一块黑色的瓷砖挂在那儿,茅爱思的目光仿佛给它接通了电源,它亮了起来,显示下一辆列车的到达时间是0:00,下面一行是倒计时器。

  随着有节奏的读秒,屏蔽门里亮起了灯光,一列镶有紫色腰带、由六节车厢组成的列车,稳稳地停靠在站台一侧,车门与屏蔽门同步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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