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了一分钟左右,他才坐回到自己的位置。
“现在你把胳膊抬起来。”
她照做,虽然关节还是有点儿疼,但却似乎觉得好了很多。她惊讶地说:“有效。”
“这只是暂时的,用针灸才可以持续好转。”
“我会考虑的,谢谢你。”她看了一下表,“我该回去了。”
“等等。”约翰·宋说,口气有点儿急,“我还没给你看完呢。”他握起她的手,仔细看着她咬过的指甲和皮肤上的伤痕。她总会为自己这种坏毛病而害羞,但在这人面前,她居然一点儿也不觉得难堪。
“中国医生会用‘望闻问切’来诊病。有一点很重要,我们必须了解他们的情绪,他们的快乐、悲伤、担忧、欲望或者沮丧。”他牢牢盯着她的眼睛,“你体内还有更不协调的地方。你想要得到某个你无法得到的东西,或者是你以为你无法得到,所以才会造成这些问题。”他冲她的指甲点头示意。
“我想得到什么?”
“我不知道,也许是家庭,也许是爱情。我猜,你的父母应该都过世了吧。”
“父亲过世了。”
“你一定很难过。”
“是的。”
“男朋友呢?你的感情一定不太顺利。”
“在学校的时候,我把追我的人全吓跑了,因为他们没人比我开车快。”这是实话,但她也是故意借机开了个玩笑,约翰·宋却没笑。
“然后呢?”他鼓励她说下去。
“等我当了模特儿以后,那些好男人连约我都不敢。”
“为什么男人会怕女人?”约翰·宋问,一脸茫然,“就像是阴怕阳,夜晚怕白天?可它们的关系不该是竞争啊,而是互补,相互满足。”
“然后,有胆量约我的男人,其实都只想做一件事。”
“哦,那件事。”
“对。”
“性。”约翰·宋说,“这非常重要,是‘气’里面极重要的一部分。不过,只有在协调气氛里发生性行为才算健康。”
她忍不住笑起来,现在,她可算学会了一句可以用在第一次约会上的开场白了:你有兴趣发展协调的性关系吗?
她饮了口茶,又继续说:“后来我和一个男人同居了一阵子,他也是带枪的。”
“什么?”约翰·宋问。
“就是说他也是警察。这样很好,我觉得他很男人味,有挑战性。我们在小靶场约会,比赛谁的枪法好。不过他后来被捕了,因为收了回扣。你懂我的意思吗?”
约翰·宋笑了。他又说,“不过现在你不也是和同行谈恋爱?”
“是。”
“嗯,也许这就是症结所在。”约翰·宋轻声说,更仔细地盯着她的眼睛。
“怎么说?”她问,有点儿不自然。
“我敢说,你属于‘阳’。意思就是好比一座山有太阳光照到的那一面。阳是光明、积极、增强、唤醒、开始、柔和、春天夏天还有出生等等意思。这就是你的性格。但你似乎住在一个‘阴’的世界。也就是说山背朝阳光的那一面。它代表心灵、黑暗、自省、坚定和死亡。它是事物的终结,像秋天和冬天,”他停了一下,“我猜,也许这不协调是因为你并没乖乖地面对你属阳的本性,阴太过侵入你的生活了。你想想,这会不会就是你的症结?”
“我………我不知道。”
“我刚才和林肯·莱姆的内科医生谈过了。”
“哦?”
“有些事我想和你谈谈。”
萨克斯的手机突然响了,吓了她一跳。她拿电话时,才惊觉约翰·宋还握着她的手。约翰·宋把手放开,坐直了身体。萨克斯接起电话:“喂?”
“我们的警察大人,你跑哪儿去了?”说话的是朗·塞林托。
她很不想说自己在哪儿,但她瞥见那辆巡逻车就停在对过,就觉得还是实话实说比较好。“我在目击证人这儿,和约翰·宋在一起。”她说。
“为什么?”
“想弄清楚一些事情。”
这没撒谎,她心想,但也不完全对。
“好,那你赶快结束。”塞林托没好气地说,“我们需要你回莱姆这儿,还有很多证物需要研究。”
天哪,她心想,什么事非得这么急?“好,我马上回去。”
“最好这样。”塞林托毫不客气。 棒槌学堂·出品
她知道塞林托为什么用这种语气对她说话。挂断电话,她就对约翰·宋说:“我得走了。”
他满怀期待,问道:“你们找到张敬梓和船上其他的人了?”
“还没有。”
在她起身时,约翰·宋飞快地说了一句令她惊讶的话:“但愿你再回来看我,好让我继续帮你治疗。”说完,他把草药袋和药丸都递给她。
她犹豫了一下,然后才说:“好的,我会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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