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地都是黏腻的血。
鲜色的黏稠液体,肆无忌惮的匍匐在洁白的大理石地板上。
红色、白色、红色、白色……
一张鬼牌JOKER狠狠插在地板上的磁砖缝隙,那是只属於它特殊的花纹。
「为……什麽……要……」小女孩气息微弱,用尽最後一点力气,张口吐出这几个字。
没有回答她,矮小的黑色的帽沿压得极低,掩盖了蓝色的双眸。转身,只有银色的十字架项鍊在空气中划出完美的弧度,脚步声渐行渐远。
矮小的身影突然停下了脚步。
原本关紧的门,被推开了。
(是谁?)
小女孩的哥哥推开了门。他是一个比他高了一头的男孩。
看到眼前洁白而鲜红的景象,和倒在地板上的父母和妹妹,男孩惊呆了,黑色眸子被痛苦占据。
然後他那晶亮的黑眼珠直直了望过来,直视著比它低的蓝眸,愤怒满溢。
帽沿底下,蓝色的眸子眨了眨。
男孩冲了过来,但银色的十字架早已不见踪影,转眼间绕到他背後。
男孩想大叫,但极为冰冷的手掌早一步捂住了男孩的嘴。
那手掌实在太冰了,冰到男孩不由自主的全身发颤。
「对不起……」
帽沿下,冰冷的双唇吐出的字眼,有些颤抖、有些哽咽。
这过於熟悉的嗓音,让嘴被捂住的男孩震惊的瞪大了眼。
男孩努力的张口,似乎想喊叫什麽。但他的口被冰冷的手掌捂得非常紧,让男孩只能发出不成话语的音:「……夕……」
然後,没有温度的手刀,举起,挥下。
黑色的眼珠逐渐黯淡,男孩失去了意识,双腿无力的弯曲。
伸出瘦削的双手,支撑男孩瘫软且即将倒下的身子。怀中的男孩紧闭著眼,晶亮的黑色瞳眸已不复见。
(目击者要杀掉。)
再度举起枪,对准了男孩的胸膛。
隐藏在帽沿下的蓝眼珠已痛苦的心力交瘁,握枪的手止不住的颤抖。
黏在脸上的血很冰,很冰,就像蓝色眼眸中的寒光。
鬼牌上的小丑穿著花俏的衣服,脸颊上有一滴水蓝色的泪珠。那或许是小丑所流下的,既痛苦又悲伤的眼泪吧?
外头的夕阳很美,豔红的太阳正缓缓落下,跟名字一样,逃不了沾满鲜血的命运。
猛然一低头,
果然,冰冷的双手沾满了鲜血……
蓝夕凛猛然睁开双眼。
天蓝色,带著高度透明感的双瞳,像冬天的湖水般,平静无波,深不见底,没有一丝光泽和涟漪。
眼珠子明明是如此的澄净,但那眼神却又好像被无边无际的黑暗笼罩似的。
冷汗,自蓝夕凛额上淌下。
「该死……又是这个梦……」
左手心传来刺骨的疼痛,低头一看,几滴血丝从紧握著的拳头缝隙中流出。缓缓松开五指,一个带著血光的银色十字架赫然显现。
十字架锐利的边缘将手掌划出了两条血痕。
擦拭掉十字架上的血痕,蓝夕凛闭上双眼,以冰凉的左手背覆上眼部。十字架随著长长的银鍊,无声的垂挂在蓝夕凛胸前
想再赖床一下,但口袋里的手机像是故意不让蓝夕凛休息般,在此刻响起。
叹了口气抛开噩梦带来的坏心情,蓝夕凛用手撑起身子,微微一使力,从上铺一跃而下。
飞快套上医师袍,随意拨了拨他那长及双颊的黑色浏海,戴上没度数的黑框眼镜。蓝色的眸子透过变色镜片,瞬间转为深沉的黑。
然後,他毫不犹豫的踹开值班室的门。
C市最有口碑的医院,日开医院,坐落在热闹的市区。
医院的急诊室里,除了忙碌、还是忙碌。
刚刚在高速公路上发生大卡车追撞事件,众多的伤患把急诊室挤得水泄不通。飞快穿梭的人影、痛苦的病患、染血的刷手服……急诊室不容许怠慢,永远只有分秒必争。
锺以霖双手交叠,奋力按压病患的胸部,眼角馀光瞄著心电图。
心跳尚未恢复,萤幕上的曲线仍未处於正常状态。
锺以霖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几滴汗水从他脸上淌下。突然,一只手伸了过来推开他,然後手的主人挤进锺以霖站的位置。
「没体力的人闪边去。」
「主、主、主任!」忽然被推开锺以霖,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到推开他的不是别人,而是他们心脏外科年轻俊秀的权威主任,不免吓了一跳,惊叫了一声。
蓝夕凛面无表情,从容不迫的戴上手套,接著锺以霖做心脏按摩,然後头也不回的对著还愣在一旁的锺以霖道:「我说过了,没体力的人闪边去。锺以霖,你去那边处理胸膜腔积血的伤患!」
「啊……是!」主任的命令,岂敢违抗!锺以霖连忙按吩咐跑到急诊室的另一侧。
嘟、嘟、嘟,监视萤幕显示病患的心跳已恢复正常的规律。
蓝夕凛脱下手套,仔细检查患者的状况,再朝住院医师们吩咐几句後,转向另一侧处理新进的病患。
忙碌的一天,开始了。
叶灵提著行李,仰望日开医院极富现代感的建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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