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伟说:“笑话,我不当警察了,我徒弟还不当警察啊!只要我徒弟在……”
陈文对王荔激动地说:“你放心吧,我陈文即便不当警察了,我师傅也决不会挨欺负的。谁敢动我师傅一根毫毛,我整死他。嫂子,你现在别太悲观了,刚才咱们说的这些都是最坏的情况,现在我们局长正在和检察院、法院的领导沟通,争取不判实体刑!”
王荔说:“什么意思?”
金伟说:“就是缓刑。把我判了,我也不用进监狱。只是工作没了。”
王荔说:“工作没就没吧,只要不进监狱,我们就烧高香了。”
14
陈文把胡建伟、丁玉贵让进了刑警队的小会议室。他买来好烟好酒好茶殷勤地伺候着。丁玉贵坐在沙发里发了一通感慨,“两年前,我们三个人就在这里讨论如何收拾罪犯,现在呢,我们来讨论如何收拾警察了。”
胡建伟说:“别整没用的了,你赶紧说正事儿吧!”
丁玉贵说:“我能有什么正事儿?现在正事儿都在你们检察院呢!哎,这次你们打算抓多少警察啊?”
胡建伟说:“你以为我们愿意抓啊?”
丁玉贵说:“当然愿意抓了,这是你们的工作成绩啊!”
胡建伟把一个纸团扔向丁玉贵,“你个老鸡巴灯,少他妈的放屁!”
丁玉贵捡起纸团又扔向胡建伟。胡建伟没防备,纸团打在了他的眼睛上。胡建伟起身奔向丁玉贵。
陈文急忙抱住胡建伟:“算了算了。”
胡建伟说:“你起来,我他妈的得好好收拾收拾他。”
陈文说:“大爷,你就收拾我吧!”
陈文说得满脸悲伤,胡建伟平静下来,他拍了拍陈文的肩膀,“别紧张,我们刘检都已经给我指示了!”
金伟的案子不归公安局,陈文没有话语权。他只是不停挨个点烟,挨个倒着茶水。
丁玉贵说:“你不用忙乎了,你坐下吧!”
陈文说:“不用,我站着行。”
丁玉贵说:“你来回走,整得我直眼晕。”
陈文坐下来,听着他们俩讨论。
丁玉贵的态度开始很明朗,“反正都是好几年前的事儿,到时候,我就判缓刑了。”
胡建伟皱起了眉头,“要不少判点儿不缓刑怎么样?”
陈文急了,“不是说好缓刑吗!”
胡建伟说:“现在情况有了变化,何涛和我说,如果只判缓,他们会向省里写举报信。”
陈文说:“写就写呗!”
胡建伟说:“那样的话,省里可能会派督导组。实话告诉你,省里对我们的工作不是很满意,你自己算一算吧,我们一共才抓了几个人?刑警队到目前,就只有金伟一个人。”
丁玉贵也感到了为难,“省里对我们法院其实也有想法。”
陈文再次分别给丁玉贵和胡建伟点烟,他们俩手里的烟其实还没抽完,但见陈文的手哆哆嗦嗦的样子,就把手里的烟掐灭,重新点燃了。
丁玉贵说:“何涛这次在背后没少使劲儿啊!”
胡建伟说:“我要是不压着,这小子早就捅到省里了。他妈的,你看他长得像个人似的,这个逼养的最坏。金伟这个事儿全是他在背后捅的。”
丁玉贵埋怨陈文,“当时你们要是听我的,把何涛毙了,哪还有这么多乱子。”
陈文说:“毙了何涛,弄不好还得有刘涛、王涛。何涛和老六说,他们与我们是两个阶级。都阶级仇恨了,毙得过来吗?也怪,他们怎么不恨你们法院、检察院呢?”
两个人被陈文说得面面相觑。
胡建伟说:“老弟,别有这么多感慨了,反正,我和法院就是这个意见了。不缓刑,少判点儿!”
陈文不高兴了,“你们都有这个意见了,还找我商量什么呀?”
胡建伟说:“你得要做好金伟的思想工作,好好配合我们,千万别像你们治安科那些人,到了检察院还跟我们拍桌子!”
陈文说:“你们这个意见,我们罗局知道吗?”
胡建伟说:“应该是知道了。”
陈文说:“他同意了吗?”
胡建伟苦笑了一下,“老弟,现在不是严打了。他同不同意,都得按照我们的意见来。”
陈文说:“是啊,我忘了你们现在已经是祖宗了!”
15
金伟上楼梯时摔倒了。他的枪从腰里掉了出来。按理说,不应该。他的枪平时别在枪库里。枪库是王荔用鹿皮手工缝制的,既结实又漂亮。金伟怕把枪库没收,就提前送给了陈文。他只把枪别了在腰里。
金伟佩带的还是罗浩然送给陈文的那把七七式手枪。七七式手枪有个特点,搂一下扳机前面的铁环,子弹能够自动上膛。这样的设计为的是在突发情况时,一只手就可以完成全部击发动作。这是很先进的,但这种先进有个潜在的危险,就是容易走火。当然,事先给枪支推上保险,就不会走火了。可在那个年代的林河市,随时都可能面对罪犯的枪口,所以,一线警察都有枪支不推保险的习惯。换成其他枪支,只要子弹没在膛里,也没什么事儿,但七七枪能够自动上膛就很容易出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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