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很严重,”卡迈克尔回答道,“紧靠火灾区段后面就是储油仓库。如果蔓延到那里,损失就大了,也会有许多牺牲。”
“我就过来,”吉迪恩说。
他轻轻关上大门,走向车库。当一个身影出现在靠近它的门道里时,他吃了一惊——是个警察,他们身上有一种不会弄错的烟草味。
“晚安,先生。”
“你来得正好,跟我把车库门关上,好吧?”吉迪恩说道,“那是自动锁,有人通知我在旺茨沃思发生了严重火灾。”
“是一连串火灾之一吗,先生?”
“可能是。”
“我得说,”那中年警察说,即使被看到值班时抽烟也毫不窘迫,”他只是烧毁陋房,如果没有人被烧死的话,你也许会说是一次可喜的清理。”
他们在车库门前立定了,吉迪恩取出钥匙。
“很多人都感到喜欢这种火灾吗?”他问道。
“啊,是的,先生。归根结蒂,现时这种陋房是该清除了,你说对吗?”
“我懂得你的意思,”吉迪恩说,“可是,如果我们在还没有建好新住所就清除这些房子的话,会引起一些抗议的。”
“啊,是的,先生、可是——”
他是个老油条,就是伦敦所说的贫嘴。换了其他任何时候,吉迪恩对抽烟是很严厉的,可他现在急着上路,而且心事重重。这个人只是表达了卡迈克尔和马杰特森说过的和他想过的内容;大家对目前发生的事都很同情。要是没有那场使8个人死掉的大火——
今晚也会有死伤吗?消防人员能在储油库燃爆之前控制住火势吗?
吉迪恩认识那地方,它在离主干道一些距离的河旁,紧靠一片贫民区。在钢丝网保护墙里边,大约有十几座储油柜,因为这油仓要给伦敦一大片地区供油。吉迪恩开快车飞越帕特尼桥,接着迅速驰离海伊大街,然后径直朝旺茨沃思前进。在长街末梢或方向正对前方的大道上,他能时不时地看到天空中色彩越来越红的火光。他开始怀疑卡迈克尔的消防人员能否控制往这样的火势。他不禁注视着天空,担心暴烈的熊熊烈焰会引起爆炸。
他看见一个人从便道上径直走到他的前方,他刹住车,感到一阵恐惧——车只停在离那个穿着警服的人几码远的地方。他缓慢而有目的地走到吉迪恩窗前,当吉迪恩开窗时,他说:“请原谅,先生,即使按清晨一点钟的要求,你也开得过快一点,对不对?我可以请你让我看看你的车照吗?”他把头伸近汽车,吉迪恩知道他是想嗅出驾驶人员的呼吸气息中有没有酒味。吉迪恩取出他随身携带以便交检的驾驶执照,递了过去。
“下次别这么突然走到路中间,”他说道,“如果我把你撞倒,我们两人都同样有过失。”
他又说,“你开得大快了,先生,还有——吉迪恩先生!”
“我在赶往火灾处,”吉迪恩说,“可是你是对的,我只能开60码。”
“既然是公事,先生,那是完全正确的,”这人颤抖得很厉害。“他们告诉我,是一场很严重的火灾,10分钟前我看见我们的巡警。他说他认为他们恐怕救不了——”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突然传来隆隆的爆炸声。
吉迪恩只听到爆炸的呼啸。
躲在一幢看来能经得起任何爆炸的水泥大楼后面的卡迈克尔和马杰特森被爆炸震得耳朵发聋,在看得见的范围内,五六十个警察和消防人员正在赶开围观的人群,正如他们过去15分钟内驱赶他们一样。在地狱般的红色火光中,满脸汗水的消防人员和警察、蛇一样到处交叉的消防软管、喷水的嘶嘶声、大片的烟雾、这一切把静寂的夜变成一片火葬大海。第一次爆炸炸倒两个人,要不是警察的努力,可能还要炸倒50来人。一个消防队员站在摇晃的大平台上,将水柱喷向一些还未被火势影响到的储油柜。他被爆炸震向后退,水管喷嘴也炸离了手。他站在平台边缘上,摇晃得很厉害。另一个人正站在他下面拼命救他。
又一个储油柜在吓人的轰隆声中爆炸了,油场内和油场上的空气似乎变成了一大团沸腾、翻滚的金属和燃烧着的废墟。马杰特森目不转睛地看着在太平梯顶上挣扎的人,看见他跌落下来,看见下面的6个人张开网进行性命攸关而几乎是绝望的努力。
他们接住了他。
又到了一些消防车,警报器连续不断地呼叫。随着更多住户受到火势威胁,大量警察增援队伍抽调到这一地区。爆炸碎片飞到几百英尺的高空,掉在那些小房屋、商店和办事处上,也掉在较大的一些房子上。有一些则白白地掉进河里,愤怒地发出嘶嘶声、沸腾声,还有一些沉闷地掉在空地上。
停在离现场几乎半英里外的吉迪恩,转过墙角时看到大部分场面。一个警察告诉他哪里可找到卡迈克尔。到处是一片大火的灼热和红红的火光。火照在他的脸上,把整个街区照得非常明亮,吉迪恩没有奔跑,只是尽力用强壮的腿大步快速前进,拼命想弄清伤亡人员数量。他听到救护车的丁零声,车子经过时,他被人们推到一旁,在远处可听到其他救护车的丁零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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