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等。应该合计合计。”那个同伴说。
他们小声嘀咕了一阵,然后达成了一致意见。那个被称作瓦尼亚的人有点粗鲁地说:“我们同意了。你们可要当心,如果出了事——我们可不是吃干饭的。”
并恐吓地补充说:“我们是讲认真的人,不懂得玩笑。”
来人提起手提箱,于是他们一伙急忙顺着站台向通往市里的出口走去。
“您看,您看,”德米特里·彼得洛维奇惊惶地小声说,“这个人跟着那帮人走了。我担心他有什么图谋。或许应该警告他们一下?”
“当然。而且他们会立刻把他拦住。”胖子高兴地附和道,“我真不明白,您怎么就冻不坏呢?我好歹有这一身肥肉保驾,要不然……”
“哪里!我简直要冻死了,”德米特里·彼得洛维奇大声喊道,“我担心明天会……”
“啊!您老是有担不完的心。说实在的,您的表现就像个小娃娃。”
他们一边在站台上走着,一边彼此交谈着,目光始终盯住那个戴鹿羔皮帽子的身宽体胖的人。那人小心地走着,竭力躲在走在前面的人背后。
当他们来到空荡荡的站前广场时,天已经很晚了。胖子说:“我们加快步伐,追上他们。”
“不,不,现在不是时候,”德米特里·彼得洛维奇惊惶地说,“否则他会发现我们在靠近他们……而且……而且他会躲起来,但愿不要发生这种情况。或许他还会一下子认出我来。”
“咳,您挺懂行。您原来竟是个职业密探。您可要考虑到,往后要想靠近会更加困难。至少周围现在还有人。”
“是啊,您说得对。”德米特里·彼得洛维奇迟疑不决地说。
这时,后面跟着那个不明身份的人的那些人穿过广场,在一条不知什么大街的转角处消失了,那个人紧随其后。于是德米特里·彼得洛维奇和他的旅伴只好别无选择地朝同一方向走去。
前面展现出一条长长的、阒无人迹的大街,稀稀拉拉地亮着路灯。
德米特里·彼得洛维奇突然加快脚步,好像被勇敢,更多的则是被不顾一切所驱使,开始追赶走在前头的那个人。
胖子惶恐不安地问:“说实在的,您想要干什么?”
“截住他……”
“那么然后呢?”
“就……就叫喊……让那些人都听见……”
“您发疯了!他会把您……”
“万一有情况,他们会帮忙的……况且我们毕竟是两个人,他不敢。”
这时,那人听见背后有脚步声,回头看了看。他大概断定这两个人不会对他构成危险,便放心地朝前走去,他可能觉得赶上他是完全自然而然的,因为人们都在赶路,冻得够呛。既然两个人都拿着手提箱,当然是刚下火车。
当他们相距已经非常近的时候,那个不明身份的人甚至闪开了道,让他们走在前面。
可是其中一个追上他的人,戴眼镜的瘦子,猝然停下来,一边用空着的手不好意思地扶扶眼镜,一边非常客气地说:“对不起,我想请问您……”
“我没有时间,公民。”不明身份的人嘟哝了一句,一边把脸掩进立起来的衣领里,不知是为了避风还是为了避偶然相遇的人的目光。
“不,不,我恳求您。”
“我说了,我没有时间。”
不明身份的人转过身,打算往前走去,可是德米特里·彼得洛维奇一把抓住他的大衣袖子:“我请求您回车站一趟。”
“什、什么?”那人大吃一惊。
“是啊,是啊。应该弄清楚……”
这时,不明身份的人匆匆瞥了一眼渐渐走远的那伙人,用力把德米特里·彼得洛维奇推开,撒腿跑掉了。
德米特里·彼得洛维奇用沙哑的声音喊道:“您胆敢动手!……”
“抓住他!……抓住他!……”胖子叫喊起来。
他,还有德米特里·彼得洛维奇也跟在后边飞快地去追赶那个跑掉的人,但是那人溜进一个黑洞洞的院子里不见了。
当他们又跑到大街上时,这里已空寂无人了。
“那伙人在哪儿?”德米特里·彼得洛维奇气喘吁吁地问,“他们到底在哪儿?……”
“看来,他们都走了。”
“可是他们听见我们喊了吗?我看见有一个人甚至回头看了看。”
“啊!”胖子摆了摆手,擦去额头上的汗,“不是所有的人都是像您这样的英雄。”他笑了笑,“喏,我希望,您现在该放心了吧?”
“那有什么办法呢”德米特里·彼得洛维奇一边心绪不佳地回答说,一边环顾着四周。
“怎么叫‘有什么办法’?可以……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比如说,在那个院子里设埋伏。”
“哎呀,您少开玩笑。他跑掉了,这简直太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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