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混蛋!”一人怒骂。“把这老家伙揪出去!”
随着骂声,有二三人朝老人抓去。没等他们的手伸到,已经都趴到了地上。
“混蛋!”
有一人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就拔出匕首刺了过来。可是弯着背刺过来的这家伙却仰面朝天地躺倒了。是老人手中棒端击碎了他的下颚。
“杀死他!这老东西!”
杀气打着漩涡,挥舞着棍棒,手端着匕首的几个家伙朝老人蜂拥过来。
老人背靠正殿。
几乎不挪动位置。只有手中的棍棒在动。棍棒在眼前狂乱般地舞动。握住中尖部位,两端象活物一样地向一伙人袭击。有时棍子也直线飞行。每动一下,定能击中对方。
等到怒吼声平息下来时,已有十来个人躺在地上呻吟起来。
剩下的四五人准备逃走。其中一人投出了匕首。
老人的棍子把它卷落到了脚下。
老人往前移动。一撮人直往后退。
老人径直走到殿前。
一撮人跑出院内,连头也不回地跑下山去。
鬼女自始至终地看着。
“下来吧。”
老人以棍为杖,仰望着鬼女。
“浜村千秋。”
鬼女嘟哝道。这是个难以忘记的家伙,想杀而没能杀掉的只此一人。
“你,打死了吗?把畜生们。”
看起来真是莫名其妙的棍术,一伙人就象被棍吸附住了一样地往下倒,似乎象什么舞蹈一般。
“没有杀死,只是打碎了某个部位的骨头罢了。”
“你,为什么,那么厉害?”
鬼女象喘息一样地问道。
“学的呀,人只要学,什么事情大都能会的。”
鬼女背景中的天空,黑云开始扩展。少女的白色面庞悬挂在空中。
“下来吧,鬼女。”
“要杀我吗?”
“不杀,你是我的独生女儿啊?”
“……”
“你的名字叫朱美呀,在你一岁的时候,被侵入家中的什么人拐走了,这是十六年前的事啦,你的母亲叫广子,你被拐走之后,广子丧失了活下去的希望,因为你是唯一的孩子呀。她终日悲伤,积郁成病,不瞑目地死了。那是在你被拐走的第四年上。”
“……”
鬼女保持沉默。悬浮在黑云开始扩展的上空中的少女的面庞,露出类似激愤的表情。浜村注视着其双眸中燃起的火焰。
“十年之后,我辞了警察工作。辞职后,开始了行脚全国的旅行。这是为了寻找你呀。我没想到你还活着,我想不管活不活着都一样,因为你母亲临死之前恳求我想办法找到女儿。我对她发过誓,一定要找。这倒不是有了什么目标,当时即无目标,也无其他。我是从北海道的北边开始走的,打算花上不管几年的功夫,也要一边寻找你,一边往南走,一直走到冲绳岛的那一头。恐怕踏遍全国也不会找到你,这事我思想上有准备,我只当作是对死去的广子的一种供祭。同时,也当作是对也许不在人世的你的供祭,也是为了我本身的悲哀,我想以走遍全国来给与供祭和安慰。我花了两年的时间,从北海道的北端南下到了长野县的南部。在那里,我访向了据说鬼女复活了的白犬神社。我并不是对鬼女有什么特别兴趣,而是当作旅途中的一点消遣。在白犬神社遇见了平贺警部。看到平贺的苦恼,我才产生了尽可能查一下鬼女到底是什么人的念头。”
“……”
“算是一种奇缘吧。不知是什么,把我领进了鬼石山山脚的村里,在商人客栈里,我听说了在地岳山上住着仙人的这一段传说的事情。于是,我登上地岳山,进行了调查。”
开始起风了。鬼女的头发在飘动。白白的,小小的脸上出现了凄凉的神色。
“下来好啦,朱美。”
浜村千秋向鬼女打手势。
“你受伤了。再磨磨蹭蹭,警察会来的。那样就逃不了啦!”
“逃走,又怎么样,”鬼女发出低沉的声音,“逃走,打算对我怎么样?”
阴沉的问话。
“我说,你好好听着。我是你的父亲呀,我不想把你交给警察。我要把你带到一个地方去,是早准备好的隐匿去处。在那里先治好伤,然后嘛……”
“然后怎么样?”
“我想,用自己的手,把你杀了。我认为用父亲的手杀死杀人成性的你,也算是一点点的慈悲,大概你死去的母亲也这样认为吧!——不过,我不能杀你。被如同鬼魅地教养大的你,没有罪。不,即便有罪,我也不能杀。你是我唯一的女儿啊。我明白了,这才是老人和孩子的纽带呀,我是想把你从包围网中救出来,才到这里来的。纵然与警察争斗也在所不辞。我是抱着如果救不出你去,就和你一起去死的想法而来的呀。不过,我是幸运的。因为我比警察早一步遇见了你,决心带着你逃走。我一直在想,有好多事情要教给你。尤其是,必须教给你真正的人的心。不过,好象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我分析了一下你最近的杀戮。你虽然是杀了人,但可以说是没有耻辱的杀,我是这样想的,你自从和叫美纪的姑娘认识以来,收回了正常人的心。已经没有需要教给你的了。只想和你安安稳稳地一起生活,哪怕是一天也好。就是为了这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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