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由于时间尚早,神社中还没有人来,显得空空荡荡的寂静无声。
平贺穿过庭园,踏进神殿。说是神殿,其实也就是一间小屋子。屋中仅供奉着白犬神像,神像是用花冈石雕凿而成的,像前香烟缭绕,给这小小的神殿蒙上了一种神秘的色彩。平贺仔细地察看了狗像,像的前足折断了,牙和尾巴确有残缺。
名叫岩仓一诚的神社管理人前来接待平贺。这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人瘦得厉害,皮肤又黑黛黛的,粗看真有点半人半鬼。
“据说,”平贺盯着岩仓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你亲眼目睹了‘鬼女’的复苏和驾云腾飞。”
“不,我没有亲眼目睹。”管理人摇摇头。
“那么……!”
“我只是听到声音。”
“什么样的声音。”
“象地震一样……一切平静之后,我起来察看,只发觉狗的石像从台座上跌了下来。”
“你不是在做梦吧?”平贺追问道。
“不是。”岩仓回答得很干脆。
岩仓又告诉平贺,为了慎重起见,他第二天询问了气象厅松本测候所,一回答是根本没有地震的征兆。
“那么,这地下应该有封‘鬼女’的缸。”平贺指着狗像下的台座,“即使变成了尘土,也应该……。”
“这……。”
“你不会不知道扰乱人心该当何罪吧?”
平贺的口吻变得严厉起来。
尽管平贺身着便装,其实岩仓早就从他的举动、步伐以及眼神中揣摸出来者的身份。因此,岩仓始终是小心翼翼的。现在看到平贺的询问突然严厉,岩仓不由得胆战心惊起来。
“我只是如实说了自己亲身经历的事……”
“真是如实的吗?”平贺打断了岩仓的话。
“这个……”岩仓慌了。
“平贺!”
平贺想不到在这儿还会有人知道自己的名字。他扭过头去,发现有一个旅行者模样的老人,正站在门口,盯着自己看。
老人的脸上布满了皱纹,看上去有六十多岁的样子。他身着一套颇旧的旅行服,脚穿一双球鞋,肩上挂着一个不小的旅行包,手中拄着一根不那么直的、布满了凸节的栎木棍。他声似铜钟,两只眼睛中闪烁着熠熠的光芒,令人感到威严、慑服。
“你是……”
平贺感到面前的老人似曾相识,但一时又想不起来他是谁。
“你还记得浜村这么个人吗?”老人缓缓地问。
“啊,浜村!浜村千秋。老前辈了。”平贺十分惊喜地喊道。
当平贺还是一个见习警察的时候,浜村已经是一位妇孺皆知的传奇式人物了。
浜村受过严格的训练,又有着丰富的追捕罪犯的实践经脸,特别是他那出类拔萃的武功和周密的逻辑思维与形象思维,使他成为警官中的佼佼者。他的破案实例,往往成为小说家们的创作素材、市民们饭后茶余闲谈的话题。可是近年来,浜村的名字逐渐在报纸上消失了。
平贺正式升任为警视厅搜查一科强盗犯搜查第一组组长的时候,浜村离开警视厅已多时了。然而,浜村的大名却是平贺久仰的。早年平贺也曾在报纸上,电视里经常看到浜村。
对于浜村的意外出现,平贺惊喜参半。在这迷雾茫茫,不知何是破获怪盗案,逮捕“鬼女”和“地一号”的彼岸之时,能够遇见这样一位声名卓著的老前辈,平贺似乎看到了希望。
“您怎么会到这儿来的?”平贺恭恭敬敬地问道。
“我是从歧阜来到长野,正想看看有名的白犬神社。”
“是吗?不过……”
“我现在是四海为家,到处流浪。”
“流浪?”
“我想从北海道走到冲绳,已经走了近四年……”
“近四年?”平贺的心里结上了疙瘩,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花那么多的时间从北海道一路走过来。
“平贺来白犬神社,难道也相信鬼女的传说吗?”浜村问。
“我在查杀死看门狗的罪犯。那罪犯也许同白犬神社有牵连。”
“是吗?”浜村取出了香烟,点上火,一缕青烟冉冉升起,那青烟笼罩着的慈祥的脸庞上透出了一丝不屑的神色,但那神色很快就消失了。
“浜村,”被逼得无路可走的平贺突然产生了向他求救的想法,“您能给我谈谈您的看法吗?”
“我的看法?”
“帮帮忙吧,‘鬼女’实在把我搞苦了。”
“哪儿的话,”浜村笑了笑,“我是因为老糊涂了才退休的,眼下又在毫无目的地流浪。”
“不。你历来被人称为是一位、长着猫一样黑眼珠的男子汉。”
“什么猫一样的黑眼珠,那早就是过去的事了。”
“我看得心一您来白犬神社不单单是为了好奇。您也不会一点也不关心‘鬼女’的事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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