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过去的事了。”浜村努力挤出一个微笑,向他表示友好。
他借店里的电话同警视厅联系。广冈跟他谈了一会。大概二十分钟光景。
随后他进屋坐下,主人送来了酒。
浜村推说有些事情要考虑,婉言地请主人自便。于是便自斟自饮起来。
坟中的丫女的情况大致上已经明瞭,尸体已移往研究所,更为详细准确的验尸报告近日内就可获得,估计死者就是井野丫女,出地狱山后,首先应该办的便是去井野家访问一下,了解丫女失踪前的情况,特别是哪些人跟她比较亲密。对于一个神经衰弱症患者来说,她的朋友不会太多的。
男性的会更少。于是,顺藤摸瓜,便可发现“神仙”其人。
然后循着“神仙”的来龙去脉穷追猛打般地调查一下,将会理所当然地得出“神仙”的报复对象是谁。最后,便是在“神仙”的报复对象的周围布下天罗地网。当“神仙”一伙出现的时候,就……
一个寒颤,把浜村从遐想中惊醒,他觉得,如果在那个被报复者的周围布下天罗地网的话,到时被击毙、被捕获的会不只是“神仙”一个人,还会有鬼女。那不行,女儿的结局只能由他一个人来处理,决不能让女儿死在别人的手中。
然而遐想中的方案的前半部分还是正确的。
与此同时,还应当雇用一个人去着重调查一下濑田腾义。
的家属情况。“地一号”和鬼女是决不会无缘无故就去杀死他的。浜村始终认为所有发生的一切都是有预谋、有计划、有目的的报复行为的各个步骤。
浜村一边喝着酒,一边思考着下一步的行动方案。
谢别了旅馆的主人,浜村马不停蹄地直奔东京都练马区的井野家。
井野夫妇正好都在家。一看到最近报纸和电视中的头号新闻人物登门拜访,激动得手脚无措。
但在浜村说明来意之后,井野夫妇便沉默了。
二十年的岁月流逝,已经使井野夫妇把对失踪的女儿的怀念慢慢地淡薄了。他们已经认定自己的傻女儿早已不在人世。如今听得有人专门为了解女儿的情况而来访,又使他们重新萌发了对女儿的怀念,他们甚至还抱有那么一丝的希望:女儿还活着,只是警视厅无法肯定,所以才派这位大名鼎鼎的警察来核实一下。
这种想法一抬头,井野夫妇对浜村的态度更为殷勤了。
他们详细地回答了浜村提出的每一个问题,并且还不嫌其烦地向浜村介绍了丫女的外貌特征,习惯动作,等等。最后,他们告诉浜村:
“丫女还有一个特别反感的事情,就是每当听到别人叫她‘六指女’的时候,她便暴跳如雷,起码得二、三个小时之后才能平息。
“‘六指女’?什么意思?”浜村不解地问。
“丫女的左手尾指旁和右手的姆指旁各长有一小截寄生指,所以大家背地里都叫她‘六指女’。”
“这倒是最新线索,”浜村暗暗地咕哝了一句。左手的尾指旁和右手的姆指旁各长出了一截“第六指”,这在世界上也不会多。如土坟中的丫女真是井野丫女,那么,法医岩野绝不会不报告的。
他得赶快去研究所证实这一情况。
躺在研究所解剖台上的丫女尸体,经过一再检查,证明她的两只手都只有五个指头,根本没有第六指。
一切结论都化为乌有了!浜村只感到从心里发出的寒冷。看来土坟中的丫女并不是井野丫女。那么她是谁呢?以前的结论错了,那么又该从何处去继续着手寻找新的线索呢?
一连几天,浜村把自己埋在烟雾之中,烟灰缸中的烟蒂已经堆了起来。他仔细地回顾了这些天来的经历,象过电影似地让这些往事一幕一幕重演一遍。突然,画面定格在八王子郊外与鬼女恶斗的场面。
啊,“响鼓三锤”,师傅的绝技,鬼女怎么会学到的呢?尽管学得不精,但这毕竟是师父独创的。难道师父会违背初衷,将这门绝技传授给她,让她出来作案犯罪?
不!师父一向疾恶如仇,一向教导我要做一个正直的人。就在他老人家教我“疯魔棍术”时,还要我对天起誓,誓以所学之艺,除暴安良,若不然,则天地难容。就凭这一点,也可以保证师父决不会传艺于鬼女。
难道鬼女会在某一个偶然的机会看到过师父练武?不!
也不可能!这种绝招,不是看几遍就能学会的,它在使用腾翻、飞跃、进击等各种技巧和功力上,都有不少特别奥妙的地方。浜村自己就看到过师父练习,但偷偷地练了好久,也没练成,差点反而把自己的其他功夫都化解掉了。以自己的功力,不经师父指点,尚且学不成。更何况这么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又怎么可能看上几遍就会了呢?
浜村百思不解,看来这个问题只有去请教师父了。
屈指算来,拜别师父已有三十五年了。在这漫长的岁月中,他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恩师。然而他却不敢贸然地去问候师父,这倒并非他忘却师恩,而是为了谨遵师训,信守诺言。
浜村的师父——津川俊一出生于武术世家,受过良好的教育。可是在一次武林纷争之中,父母双双死于非命。从此他便弃文从武,发愤报仇。十四岁上出门寻师,又狭路相遇仇人,学艺未成的他,如何是人家的对手,于是,只得西渡重洋,逃到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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