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头吗?”
“对。”
“嗯,我听说了。”
“你怎么想?”
“我不知道。”伊莎贝尔摇摇头。“太可怕了。”
伊莎贝尔消失在厨房中。我看着窗外,喝了一口茶。这种茶有着不可思议的香味,是很难品尝得到的饮料。这种味道不可能解释给罗伊迪听,所以,我没有告诉罗伊迪。
餐厅只有我们两人。其它桌子的桌面上,什么也没有。罗伊迪直挺挺地站在我后面的墙边。
“出去走走吧。”我小声说。“我想随便找个城里的人,聊聊以前的事,所以,最好是一直住在这里的人。”
我从椅子站起来,偷偷看了一下厨房内。伊莎贝尔正将碗盘收到橱柜里。
“呃……”我发出声来。
伊莎贝尔满脸惊吓地回过头来。我还真担心她会不会因此摔破了盘子。
“对不起,吓着你了。”
“不会……”
“西碧城最老的人是谁?啊,不是最老也没关系,可能的话,我想找个能告诉我以前的事的人。”
“是。”她用围裙擦干手,点着头说:“我来带路。”
“啊,不用了,你告诉我在哪,我自己找路去。”
“这是我的工作。”
就这样,我们又跟着伊莎贝尔走上了街道。
现在是早上,但是,太阳的位置几乎跟昨天的夕阳相同。在这个城市,太阳经常都在同一个方位,只有高度的变化而已。
缓和的坡道两侧,几家店的店头,开始有人在做准备了。我第一次在光亮中,清清楚楚看到西碧城的居们们。他们也看着我们。没有人露出笑容,全都拉长着一张脸。但是,说不定在这个地方那是很平常的一张脸。看不到开开心心聊天交谈的人。也没有到处奔跑嬉戏的小孩子。
寂静的城市。
这份寂静是什么呢?
但是,可能是因为我们的到来;因为我们在这里。对他们来说,我们是异物。我来了之后,这地方已不再是平常的样子。或是,他们长久以来一直恐惧着什么,所以,防备着我们。
我们走进建筑物之间的羊肠小道,穿过石砌的拱门,来到小小的庭园,周围是白色墙壁的建筑物。阴影中并排着一桶桶的樽。在这地方,影子只会变长、变短,不会向左右移动。正午时是阴影的地方,一整天都晒不到太阳。
一个老人就坐在这种永远是阴影的地方。
在建筑物的墙壁交接的转角附近。他的后面,有一条排水管从屋顶延伸下来。脚底下有片铁格子盖。看起来像是排水沟。老人坐在小小的椅了上,一动也不动。脸和手的表面,都布满了皱纹。那样的一只手握着烟斗。看不到烟,不知道有没有点燃。那只手已经变成一直握着那只烟斗的形状了。
“他是奥斯卡先生。”伊莎贝尔把老人介纠给我。
“你好,我是冴羽·道流。”我先低头致意。然后,向他介绍我身后的罗伊迪。
“那么,我先告辞了。”伊莎贝尔微微行了个礼。
“啊,谢谢你。”
她先行离去。这个地方,就在伊莎贝尔的民宿后面。距离不远,路线也比较好记,所以,她也认为我们自己回得去吧。
“把那里的椅子搬过来。”奥斯卡微微举起握着烟斗的手。声音意外地沉稳。“对,就是那张长椅。把那张椅子搬过来这边,你们两个坐下来。”
樽的对面有张木制的老旧长椅。我和罗伊迪搬动了椅子。只有我在老人面前坐了下来,罗伊迪还是站着。
“他不坐椅子。”我向老人说明。“他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站着。”
“那就算了。”奥斯卡把烟斗衔在嘴里,吸进去后再吐出一缕细烟。“好年轻啊。”
“你说我吗?”
“嗯,光看着你,就觉得精神都来了。”
“奥斯卡先生,不好意思,请问您今年贵庚?”
“喔。”他清清喉咙笑了起来。“我啊,已经过百了。”
“看起来很有精神呢。”
“因为什么都没做……说吧,你想知道什么?”
“呃,我想问很多事。首先,请问,你已经知道库劳德·莱兹的事了吗?”
“嗯,知道,我听说了。太残忍了。”奥斯卡又吐了一口烟。表情没有一丝改变。“就我所知,这里是第一次发生凶杀案。”
“是啊,这种事并不常见。”
“这里连自杀的人都没有。一直是富足、平静的城市。连小小的纷争都没有。那种东西完全被排除了。”
“被排除了?”
“对,被滤掉了。”
“被滤掉了?”
“对,被过滤了。啊,就像泡茶时那样嘛。”
“哦……”我点点头。但是,不太了解他话中的意思。“对了,我听说,这个伊鲁·桑·贾克,以前周围都是大海,后来一度变成陆地,现在又在一夜之间变成了大海。这件事是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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