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从那个房间的窗户爬出来,沿着屋顶走,再从排水管爬下来。等你下来后,我再给你指示。”
“等一下。”我突然冷静了下来。“罗伊迪,你在说什么?”
“你做得到,道流。”
“亏你说得出口。”我走到窗边,开开窗户。冷风吹进了室内。“唔哇……”
高度相当高。
正下方是个剧烈倾斜的屋顶。看不到屋顶下面。从这个角度望过去,远方有微微闪着亮光的照明。是小夜灯呢?还是哪个房间的窗户呢?
周边什么也没有,简直就像突出云端的高塔。
“好高啊……天气又冷。”
“这两者无关,没有相乘效果,没关系。”
“你这是在鼓励我吗?”
“道流,加油。”
“说得很虚伪。”
“是虚伪。”
“受不了你……”我啧啧咂舌。这回有声音了。
我再走到门边,打探门外状况。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但是,我知道夏鲁鲁·多利一定会用什么办法来对付我。他八成是去找独行人了,要不然就是想去找什么武器来。
对了,说到武器,我的枪呢?
“罗伊迪,我的枪在哪?”
“在我身上。”
对,我交给了罗伊迪保管。
我看着窗户沉思。
反正我本来以为自己已经死了。
这次再被抓到,大概逃不了了。
与其成为那家伙的人偶,我还宁可死了算了。
对,我宁可这样。
甚至还期待死亡。
“好。”我发出声来。“罗伊迪,等着我!”
“我已经在等了。”
我噗嗤一笑,瞬间泄了气。
我把脚踩在窗户上,两手抓着窗棂。
腾起身体,爬上了窗户。
风支撑着我。
我伸直了脚,但是构不到屋顶。我向后仰,挂在窗棂上,脚好不容易碰到了屋顶。我有预感,只要我一放手,人生就到此为止了。
这么陡峭的斜面,能攀得住吗?
会不会滑下去?
深呼吸。
我放开手,压低身躯。
手立刻抓住屋顶突出的地方,脚向后滑了几十公分。
不要紧。
排水管在哪呢?我看不见。所以,再往下滑一点。因为是趴着向后滑,所以很难看得见东西,只能从手臂下、腋下看过去。膝盖直接碰触到屋顶材质,感觉好冷。不,是痛。但是,如果穿着裤子,很可能会滑下去。幸亏,手脚都暴露在外,所以增加了摩擦系数。
“道流,往左移动。”
“从你那里看得见?”
“看得见。左下转角地方,有排水管延伸下来。”
“这边吗?”我往旁边移动。
“对,就是那边。”
立场好像相反了。身为人类的我正在做这么危险的事,而独行人却在一旁对我下指示。但是,抱怨也无济于事。
“好冷啊,冷得手都快没感觉了。”
“现在的气温是摄氏三度。”
“谢谢,这是很好的鼓励。”
我慢慢往屋顶边缘移动,攀爬到两个屋顶交接的地方。倾斜度不同的两个屋顶相连着。我慢慢移向屋脊的地方。终于看到下面的排水管了。比我想象中粗多了,手恐怕很难抓得住。是金属制,已经生锈了。不知道够不够坚固?
我探头往下看,垂直的排水管沿着墙角而下。
我从那里爬下去,两手抓住与边缘平行的排水管,撑住身体。这个排水管的上方是呈盆状张开来,所以还很好抓。我用两脚夹住垂直的排水管,紧紧缠绕。这边的排水管是圆形断面,直径约十五公分。
我伸长了手,让身体往下滑。
这回,我特意不去看周遭的惊异远景。
可是,又不能闭上眼睛。
幸亏是晚上,周围不是看得那么清楚。
就当看不到。
是时候了,手必须从上面平行的排水管放开来了。我将手移到垂直的排水管上,紧紧抱住了排水管。但是,因为只靠摩擦支撑,所以身体不断往下滑。手和脚都又冷又痛。
“只差一点了,道流,脚快构到屋顶了。”
“真倒霉!”
“什么倒霉?”
“全都倒霉啦。”
“不会啦,状况已经越来越好了。”
“很痛呢。”
“哪里痛?”
上面传来声响。我往那里望去,只看到屋顶和满天星星。
“晓良!”是夏鲁鲁·多利的声音。
他回到那个房间了。但是,窗户被屋顶遮住,看不见了。就对方来说,我应该也是位于死角。
“他从窗户出去了,快去下面搜。”夏鲁鲁·多利对谁下了指示。
没听到有人答复,应该是独行人吧。
“被发现了,他们要下来了。”
“了解。”
“你打算怎么做?”
“不知道。”
“叫帕托莉西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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