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当然,这还用得着说吗?生前,她的声音非常富有磁性,肌肤更是美丽极了——才25岁就一命归阴,您不觉得太可惜吗?这个年龄的她不是一朵正在盛开的花吗?”
“一朵盛开的花?”森下以不屑的表情说,“你不知道她——不,应该说人字旁的‘他’才对——是个男人吗?”
“什么?”
管理员傻不楞登地尖叫了一声。他好像一下子没有了解森下所说的话的意思。
“他做过变性手术,户籍上却是男子。所以,濑户英子这个名字只是假名而已。”
管理员有如哑吧吃黄莲一般地说不出话来。同样的事在向濑户英子所服务的“红唇”酒吧的老板娘以及女招待们质询时也发生。老板娘犬饲节子从森下口中得悉这个事实时,几乎都战栗起来了。
“什么?英子是个男人?这种事情怎么能叫人相信呢?”
“你想,有没有人发觉过这个事实呢?”
“我敢说没有。到店里来的客人更不可能知道吧?”
“他……不,她……”问话时,森下自己也觉得有些混乱了,“她在店里算不算很红呢?”
“您的意思是说……?”
“我要问的是,她有没有特别要好的顾客?”
“我想这倒没有。她对顾客很有一套,冲着她来的客人不少,可是,她好像没有特别要好的顾客哩。”
我也不能完全相信节子的证词。森下心想。她不但替顾客保守秘密。也得顾及自己的店誉,所以不说实话也是难怪的。
不过,死去的濑产英子从来没有和酒客发生肌肤上的关系。这也不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要是有客人识破英子真正的性别,这件事情应该老早就传遍店里才对。
“可是,”新川刑事表示的是不同的见解,“由于手术成功,所以别人看不出来,这也有可能吧?总之,这位老板娘为了顾虑客人的立场,所以不肯说出实话,这应该是事实才对。濑户英子昨晚带男人回到公寓来的事情明明被人看到嘛。”
“不管怎样,这是一桩奇妙的事情,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事实上,森下的预感确实情中了一部分。濑户英子之死是由于事故还是被杀,在这个阶段还没有得到证实。
英子的尸体并没有外伤或服毒的痕迹。解剖的结果知道他的甲状腺机能有异常,由体内有溢血点这一点来看,他是于凌晨2点左右时因心脏麻痹而猝死的。然而,他的心脏机能却和一般健康的人完全无异。
年轻的新川刑事希望将这桩事件以事故死亡而处理掉。查询结果知道有一个男人于凌晨1点左右从他房间出去,这也是他的理由之一。
“这个男人走后,他一个人洗澡,因心脏麻痹而突然死亡——事情一定是这样的。由于平时打女性荷尔蒙打得太凶,身体因而非常虚弱,我想这是原因吧?”
“是吗?我的看法却不一样。当时,这个房间的门不但没有锁上,还开着一半。尸体就是因此而被发现的。当时虽然是深夜2点钟,可是,一位年轻小姐要洗澡而不锁门,你认为有这个可能吗?”
“她不是年轻小姐,而是年轻男子嘛!”
新川不以为然地说。森下却摇了摇头。
“本质上是个男人没错,可是,实质上过的是女人的生活。这种人往往比真正的女人更有女人味。而且放在浴室里的电刮胡刀使我耿耿于怀……”
“这个人使用电刮胡刀有什么不对呢?”
“话虽这么说,我总是觉得难以释怀。这把电刮胡刀哪里来的,你帮我查查,行吗?”
“可是,那只电刮胡刀不是坏了吗?”
“谁买的东西,这不也是一个线索吗?”
新川走后,森下刑事叫人把叫来的“红唇”酒吧酒保请到侦查股办公室里来。
侦查官背窗而坐,各处警署都是这样。在这样的情形之下,被询问的人不但不容易看出侦查官的表情,更会觉得目眩。
起初,这个酒保守口如瓶。他好像受到老板娘节子特别的叮咛,对森下的质问很会顾左右而言他。森下虽然不愿意,最后只有使出杀手锏了:
“你好好看着我的脸!”
酒保只好眯着眼睛盯住森下的脸。
“那天晚上,濑户英子是一个人回去的,你敢这么说吗?”
“是的。”
森下抿起他的嘴。酒保盯住他片刻后,将头垂下去。
森下这时低声说了:
“你太不合作了,我为你觉得遗憾。”
“您说什么?”
“我说你太不合作。算了。回去的时候,希望你到保安股去一下。”
“保安股?”酒保神情不安地喃喃说。
“是啊。你们店里不是在卖未缴税的洋酒吗?”
酒保突然变得面如土色。森下故意更紧地抿起嘴巴。
半晌,两人都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之下僵持着。酒保木然不动。不一会儿,森下巧妙地说:
“就算是一个人回去,你难道看不出她和什么人约好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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