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山副教授听到森下兴奋的声音时,泛起了微笑。
听到咖啡馆男服务员的闲聊时,森下的脑海里浮起的是濑户英子当时是不是和什么人在一起洗澡。死亡时刻是深夜2点,而且据报告,在一起的男人一个小时前就回去——由于这些理由,森下一直以为濑户英子死亡时是一个人在房间里的。可是,送走一个男人,又让另一个男人进来,这也是可能的事。濑户英子只有一个男人,这也不是绝对的事情。也就是说,和濑户英子有密切关系的是第二个男人,而不是第一个男人——这样的推测难道不对吗?
是电刮胡刀!——森下突然在心里叫起来。这第二个男子,把插上电线的电刮胡刀放进浴缸里的结果会如何呢?电刮胡刀一定会短路而电流流入浴缸的热水里。泡在浴缸里的人这时能不受到强烈电流的冲击吗?况且现时的家庭电气总开关遇到短路时不必一一更换保险丝,只消把电化制品上的开关关掉就会复原。
森下同时想起了浮在浴缸水上的一些黑渣子。那些东西原来不是什么污秽物,而是原本附着在电刮胡刀上的胡须渣子。由于濑户英子的实际性别是男人,所以没有人注意到这一点。
翌日,森下刑事再度把“红唇”酒吧的老板娘节子传到警署来。平时这个时间大概还没有起床,节子来时不但红肿着眼睛,更露着一脸的愠色。
“英子这个案件不是已经结案了吗?”节子表示抗议地说。
“还早得很呢。因为濑户英子这个名字本身就是个假名,调查作业相当艰苦。我们已经着手调查全东京市的医院,可是,换性手术是违反规定的,我们实在查不出这个人的来历。这都是你们不好,当时雇用的时候,没有仔细问过
身份。”
森下带着挖苦的口吻说。
节子勃然发怒说:“你别说笑好不好?请女招待时,难道还要看户口本吗?”
“我也没有叫你要这样做。”森下望着对方的神色继续说道,“因为我们发现这不是单纯的事故死亡,而是一桩谋杀案。”
“什么?谋杀案?”
“是啊,也就是杀人事件。”
节子脸上掠过一道阴影。起码森下觉得如此。他很快地以低声说:
“你知道杀人是所有犯罪中最不可饶恕的滔天大罪。你要是有所隐瞒,后果怎么样,你自己应该明白才对。”
“我哪里有所隐瞒呢?……想到英子原本是个男人,我就恶心死了。说实在的,我还不相信她是个男人这件事情。不是有男人常打电话找她吗?”
“这个男人是不是姓辰原?”
听到森下说出“辰原”这个姓时,节子的双肩微微晃动了一下。接着,她沉默半晌。后来,她好像认了的样子,说出当晚辰原和英子有约会的事实后,又说:
“我敢说辰原先生和英子之间绝没有暧昧关系。酒客和女招待有没有发生关系,这样的事情还瞒得过我们的眼睛吗?所以我敢说他们两人之间没有特别关系。”
“那……另外常打电话来的是什么人呢?”
“这我不知道。”
“不是山正证券公司的柿泽部长吗?”
森下刑事的质询几乎和突然拔刀砍向她的要害一样。
“不是!”
节子想都不想地严加否定。
在这天晚上的侦查会议上,意见分为两派。其中一边的意见是立即传讯辰原,有必要时甚至当场扣留;而另一边的意见是不妨深入调查,待掌握证据之后再有所行动。对付国土电工公司主任秘书这样一个有社会地位的人物,当然得谨慎一点。在把对方当做嫌犯对待后才发现与案件无关,这时候的责任谁负得起?辰原个人的问题事小,可是,他背后的上杉京辅这个人的力量委实太大了。到时候要是大众传播媒体吵起来,该如何收场是好?辰原这个人不会逃跑,传讯应该等到进一步调查之后——这一派人的意见最后获得署长以及刑事课长的支持,于是决定先投入人员仔细调查辰原这个人。
隔天是星期六。森下带同新川刑事,来到山正证券公司拜访柿泽部长。
两个刑事在业务部长办公室的沙发上坐下来时是上午9点多。秘书小姐端茶上来时,柿泽交代暂时谢绝公司外的任何来客。
“我早就猜到你们的人员会来的。二位今天来,为的是‘红唇’酒吧一个女招待横死的事件吧?”柿泽直截了当地说。
“是的。您怎么会有这个先见之明呢?”
“这我该怎么说明呢?哈!就说是我的直觉吧。”
柿泽犹如即将赌大一场的赌棍一样,眼睛里露出充满斗志和冷静的目光,望着两个刑警。
“现在请允许我问个问题,行吗?濑户英子其实是个男人,这一点您是不是原来就知道?”
“不,我根本不知道。我一直以为她是货真价实的女人。穿着低领口衣裳时,她的乳房不是挺高的吗?原来那是动手术的结果啊!”
“是的。”
“原来如此。我只是苦于没有机会,当初确实有过追求她的念头哩。”
森下为要使自己镇定,深深吸了一口气。到现在为止的会谈全是柿泽占主动。这样怎么会有单刀直入的机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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