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岁的话,玛亚怎么上学呢?”
玛亚微笑着,骄傲地回答:
“在南斯拉夫的时候会去学校,在其他国家有时候会也去学校。不过现在,你们就是我的学校。”
听她这么说,我不由得一一想起过去曾就读的三所学校。
“这是你第几次来日本?”
“第一次。”
“第一次?那你日文怎么学的?”
“我在CeskaSlovacka有认识日本人朋友。我教她南斯拉夫话,她教我日本话。”
光是这样就能完全掌握一个国家的语言,而且是不同语种的语言?不,就算我再怎么怀疑,玛亚说的的的确确是流利的日文。我联想到那些语言天才的轶事,像罗林森(Rawlinson)或商博良(Champollion)之类的。虽然我想她应该没有那么厉害。
光在旁边听话手太闲,所以我点了第二杯咖啡。
“南斯拉夫的事情我几乎什么都不知道,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国家?”
对于这个问题,玛亚微微偏着头。
“什么样的?这个问题有点难。”
这个问题的确太过抽象,太刀洗大概也发现了,加上一句:
“这个嘛,像是山很多啦,或是很热啦。”
即使加了这些条件,玛亚还是无法顺利地回答。
“嗯--到处都不太一样。有些地方山很多,有些地方岛很多,有些地方平原很多。”
“没有概括的形容吗?像日本的话,一定会用‘多山’和‘岛国’这种说法。”
“这个嘛,如果是我的国家,山很多。”
这个回答真奇怪。刚才太刀洗讲的应该都是玛亚的国家,也就是南斯拉夫社会主义联邦共和国才对。难道不是吗?我提出这个疑问。
“我的、国家?”
玛亚点点头。
然后她把右手手掌伸出来,左手竖起一根手指。
“我知道很多日本人都不晓得。南斯拉夫有6个国家。”
“……是喔。”
太刀洗早一步了解她的意思,晚了一拍,我也懂了。所谓的联邦,就是很多国家的联合。友邦、邦交,邦就是国家。但我想应该不是独立国家,所以问:
“像县那样吗?”
“和日本的‘县’比起来,南斯拉夫的‘Republika’更大。”
“跟美国的‘州’差不多?”
玛亚微微摇头。
“对不起,我不太清楚Amerika的事。那是我哥哥的工作。”
然后,她露出笑容,好像想到什么有趣的事。
“嗯--对了。万智,守屋,其中有一个叫作CrnaGora的Republika,你们知道吗?”
我老实地摇摇头。像我这种脑海中的地图上奥地利和以色列之间一片空白的人,怎么可能会知道,太刀洗也没有知道的道理。
于是,玛亚一副要透露秘密似的把身子凑过来。
“你们可不能不知道哦。我跟你们说真的,CrnaGora和日本正在打仗,也已经下战书了。”
“那是以前的事了吧?”
“不是……现在还是。没有战争结束的条约。”
我听得一头雾水。
玛亚眨眨眼。
“所以日本人不可以去CrnaGora。有朋友从CrnaGora来我家的时候,也告诉我到日本去很危险。俘虏一定要照条约来处置的哦!”
她嘻嘻地笑了。
“……船老大,你知道吗?”
“不知道。”
我想这应该算是玩笑吧,可是我不知道笑点在哪里。既然是交战国(所属的国家)的人说的,应该不至于全部都是编造的吧。可是,玛亚只是笑,并没有解释的意思。
谈话继续下去。
“还有,你问我热不热啊?我的国家很冷啊。说真的,我现在很热。南斯拉夫冷得多了。”
玛亚已经脱下刚才穿在身上的外套,放在身边,把毛线帽放在腿上。把这些衣服穿在身上,就4月而言的确是厚了点,但今天特别冷,如果这样她还觉得热,那么当然是南斯拉夫比较冷了。
“而且,我们很少下雨。这是跟日本比。日本的雨之多非常让我惊讶……不过,跟我的日本朋友所说的不同。我朋友觉得南斯拉夫的人不撑伞很奇怪。可是,日本人好像也不撑伞。”
……这次好像不是开玩笑了。
做出这个判断的同时,我和太刀洗刀同时说:
“没有啊,会撑伞啊。”
“我们撑伞呀。”
同声反击让玛亚不断眨眼,但她立刻恢复笑容:
“是我的话说得不好。说真的,因为南斯拉夫很少下雨,所以很多人没有伞。这件事我朋友觉得很奇怪,说日本人每个人都有伞。对,大家好像都有伞。不过,大家都习惯下雨了吧,就算有,好像也不是每次都会用。”
哦,原来如此,她是这个意思啊。
……没这回事!下雨的时候,有伞当然会撑。就算日本的雨再多,有伞却不撑伞并不是一个理所当然的行为。
太刀洗也怀疑:
“这还满奇怪的。”
“那就是说,也有人不是这样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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