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继承的可能呢?这幢房屋根本不是七重小姐的,而是向别人租的啊。”
“向别人租的?”
房屋连地都是向人租的——这件事我倒是第一次听到。我一直以为这是七重小姐的父亲留给她的。富田医师说,当时七重小姐的父亲在一所大学当教授,由于空袭而房屋被烧掉,后来,曾经受过他照顾的一位远房亲戚把这幢房屋免费借给他住。
“这位屋主后来看到孤苦伶仃而又一身是病的七重小姐没有去处,就把房子继续借给她住。听说这是居住千叶或什么地方的大地主老夫妇——有钱人或许不在乎这一点吧?不过,房屋终究还是要被人家收回去的。”
虽然这对老夫妇心地善良,下面的儿女们总不会把这么偌大一笔家财长久放着不管吧?既然如此,七重小姐没有什么恒产吗?我把这个疑问说出来时,富田医师点头道:“是啊,股票差不多卖光了。后来剩下的值钱东西,大既只有父亲留给她的一些宝石吧。”
“宝石……?”
“对。这些东西,七重小姐曾经给我看过。她有比红豆大一些的三颗钻石和一些红宝石。我担忧她会为医药费而操心——我是一点没有意思向她收钱的——所以一度在有意无意间谈起这一方面的事情。当时她就把这些宝石让我看,同时说股票卖光后,她就要处理这些东西。这些宝石当然值几百万元的。不过她说这是母亲的遗品,在万不得已之前,尽量要保留……”
“这些宝石后来怎么样了?”
“这我就不知道了。会不会是白根女士和英三先生拿去分掉呢?自从七重小姐过世后,我已和这一家无关,所以,后来的事情我就不得而知了。”
“七重小姐出殡的时候,这位远房亲戚有没有来参加呢?当时我因为要生这个孩子,所以没有参加……”
“我好像没有看到这样的老人家。那次出殡的情景也够凄凉……我因为和七重小姐的父亲有世交关系,同时又是长年为她看病的医生,所以也参加了送葬的行列。当时参加送葬的人,除我以外只有白根女土。据说是七重小姐弟弟的那个人,以及租她家楼上的大学生和两三位邻居而已。”
“当时您有没有看到一位叫做深渊则子的女性呢?这个人比我年轻一两岁,肌肤白晰、很娴静——据说是七重小姐生前的朋友……”
“这一点我记不太清楚,不过,我记得的是当时好像没有一个和七重小姐年龄仿佛的女性朋友。总之,一切事情在白根女士的操办下。算是进行得很顺利。入殓的时候,她把七重小姐生前爱用的一些化妆品和小镜子一起放进去——这是女人家才会想得到的事情,我当时深深受了感动。”
“说起生前爱用的东西——七重小姐有一个从不离身的瑞典刺绣包包……这个东西不晓得一起放进去没有?”
“你说的是那个她经常放在枕头边的淡蓝色布上有绣花的包包吗?当时她给我看的宝石就是从这个包包里取出来的。这个包包……我好像记不起有这样的东西一起放进哩。我当时并没有刻意观察这一些嘛。——不过,太太你这样关心七重小姐的事情,这又是为什么呢?”
“也不是为什么,只是这位故人太令我难以忘怀了……”我呢喃而又致谢地辞出了富田诊所。
归途上,我到商店街叫做鹤屋的糕饼店去看看。
“圆山先生上课去了。他说每星期五有重要的课,所以星期五这一天他是从来不缺课的。不过,明天上午他会在家的。”
糕饼店老板这样告诉我。
4
“悦子,这件事情说不定……”
听完我叙述的老公,表情突然肃穆起来。这天夜晚孩子们入睡后,我便把今天的经过一五一十说给史彦听。
“说不定怎么样嘛!”
“或许这是我想得太多的缘故吧?不过……可是……”
“你别这样吞吞吐吐好不好?”
“好吧!”史彦用双手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是不是我想得太多,现在来证明一下吧。你去把贝贝拿来。”
“贝贝……?”
我发愣地盯住了老公的脸。三十而立的直升机驾驶员抱着布制小熊玩,这样像话吗?
“我叫你拿来,你拿来就是嘛。”
“是,遵命。”
我站起来就遵照他的嘱咐去把贝贝拿过来。史彦接过去就一把剥下小熊肩膀上的裤子吊带。
“你这是干什么呢?”
他答都不答一声,又将贝贝的裤子脱了下来。
“哈!好笑极了。屁股这里竟然这么白!原来贝贝过去是这么漂亮的哩。”
我“扑哧”笑出来。史彦却以真挚的表情凝视着贝贝袒裸的下腹部位。
“你看!悦子!”
“怎么样?”
塞以棉花的布制小熊贝贝的缝口就在肚子上纵方向的直线上。这下方的下腹部位由于长年为裤子遮住,所以迄今崭新如故,也正因如此,在密密麻麻的身毛覆盖下的缝口一时不容易找到。史彦用手把小熊的身毛拨来拨去后,将一个部位指给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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