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有多少教师?”
乔利·格兰杰男生学校(4)
“加上我妻子,只有四位。我们分工明确。您在门口遇见了沃斯珀先生。他是门房,兼教数学和阅读,我刚才好像已经说了。现在是下午课时候,沃斯珀和另一位教师正在班里上课。”
“罗斯是怎么来这里的?”
“他毫无疑问是从某个临时收容所或临时过夜处被找来的。协会有一些自愿者,他们在城里寻找,把男孩子带到我们这里。如果您需要,我可以去查一查,但是我们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他的消息了,恐怕也帮不了多少忙。”
“我们不能逼那些男孩留下来。”菲茨西蒙斯夫人说,“他们大部分人都愿意留在这里,长大以后自己有出息,也给学校增光。但是偶尔也会有讨厌的男孩,惹是生非,没有一丁点感激之情。”
“我们必须对每个孩子都有信心,乔安娜。”
“你就是心肠太软,查尔斯。他们是在利用你呢。”
“罗斯那个样子也不能怪他。他父亲是个屠夫,因为接触一只病羊,染上病慢慢地死去了。他母亲开始酗酒,后来也死了。有一段时间,罗斯由一位姐姐照料,但我们不知道那个姐姐后来怎样了。啊,对了!我想起来了。您问罗斯是怎么到这里来的。他是因为在商店里偷东西被捕。地方法官动了恻隐之心,就把他送到我们这里来了。”
“那是他的最后一次机会。”菲茨西蒙斯夫人摇着头说,“我真不敢想象他现在变成什么样了。”
“那么,您不知道我们在哪里会找到他?”
“真对不起,浪费你们的时间了,福尔摩斯先生。对于那些选择离开这里的男孩,我们没有办法找到他们;而且说实在的,那还有什么意义呢?‘你抛弃了我,我也就离开了你。’您能不能告诉我,他究竟目睹了什么,为什么你们一定要找到他?”
“我们认为他有危险。”
“所有这些无家可归的男孩都有危险。”菲茨西蒙斯猛地一拍巴掌,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如果你们跟他以前的几位同班同学谈谈,是不是会有帮助呢?他很可能会把瞒着我们的什么事情,告诉其中的某个同学。如果你们愿意跟我来,我就有机会带你们看看这所学校,更加详细地解释一下我们的工作。”
“您真是太热情了,菲茨西蒙斯先生。”
“不胜荣幸之至。”
我们离开书房。菲茨西蒙斯夫人没有跟我们一起走,而是仍坐在墙角的扶手椅里,埋头看那本大部头的厚书。
“请一定要原谅我的妻子。”菲茨西蒙斯牧师低声说,“你们可能认为她有些严厉,但我向你们保证,她把心思都扑在那些男孩身上了。她教他们神学,帮他们洗衣服,在他们生病的时候照料他们。”
“你们没有自己的孩子吗?”我问。
“也许我没有把意思表达清楚,华生先生。我们有三十五个自己的孩子,因为我们完全把他们当成了自己的亲骨肉。”
他领我们穿过我刚才注意到的那个走廊,走进一个房间,里面有一股强烈的皮革和新鲜大麻的气味。这里有八九个男孩,都干干净净,梳洗整洁,穿着围裙,对着面前摆放的鞋子,全神贯注地默默干活。我们在门口遇见的那个男人,沃斯珀先生,在一旁看管他们。我们进去时,男孩们都站起来,毕恭毕敬地沉默着。菲茨西蒙斯快活地挥挥手让他们坐下。“坐下吧,孩子们!坐下吧!这位是伦敦来的歇洛克·福尔摩斯先生,他上这儿来看望我们。要让他看看我们有多么勤劳能干。”男孩们继续干活,“一切都好吧,沃斯珀先生?”
“一切正常。先生。”
“很好!很好!”菲茨西蒙斯赞许地露出了微笑。“他们还要再干两个小时,然后休息一小时,吃茶点。八点钟结束一天的工作,祈祷,上床睡觉。”
他又走开了,两条短腿使劲摆着,带动身体向前,这次他领我们上楼,给我们看了一间宿舍。宿舍有点简朴,但是绝对干净,通风良好。床铺像军营里一样排列有序,互相间隔几英尺。我们还看了厨房、餐厅和一个工作室,最后来到一间正在上课的教室。这是一个方方正正的房间,墙角放着一个小炉子,一面墙上挂着一块黑板,另一面墙上是刺绣的圣诗第一行经文。搁架上整整齐齐地摆着几本书、一把算盘和一些零散的东西--松果、岩石和动物骨头--肯定是野外实习课上采集来的。一个年轻的男人坐着,在写字帖。一个十二岁的男孩好像是班长,站在那里给全班同学读一本破旧的《圣经》。十五个学生坐成三排,听得很专心。我们走进去时,男孩停住了。学生们又一次毕恭毕敬地站起来,脸色苍白、神色严肃地看着我们。
“请坐下!”牧师大声说,“威克斯先生,请原谅我们打扰了你。我刚才听见的是《约伯记》吗,哈利?‘我赤身出母腹,也必赤身归回……’”
“是的,先生。”
“很好。内容选得不错。”他示意仍然独自坐在那里的教师。这个教师大约二十八九岁,有一张奇怪的、扭曲的脸,褐色的头发蓬乱纠结,张牙舞爪地歪在脑袋一侧。“这位是罗伯特·威克斯,毕业于贝列尔学院。威克斯先生在伦敦事业有成,但是他选择到这里来一年,帮助那些不像他那么幸运的孩子们。威克斯先生,你还记得那个叫罗斯的男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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