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安。”保吕草绕进马蹄形的沙发内侧,靠近她打了声招呼。
“午安。”正在读杂志的她抬起头来,看着保吕草微微一笑。“刚刚屋子里的主人说,晚餐好像会晚点开始。”
“这样子啊……”保吕草在离她约两公尺的地方坐了下来。“那刚刚好。”
“为什么呢?”她轻轻地侧着头问。
“没有,只是想在这里坐一下而已。”
“您该不会是开金龟车的那位吧?”
“咦?啊……嗯,是的!”保吕草被这突如其来的疑问吓到,不过他马上察觉到自己有点失态。她应该是在停车场看到他的车子了吧!
“那是很旧的车了。”
“是很有年代的东西呢!”她也点点头。“虽然这样好像有点多事,不过……如果您觉得我说得不好,请您听听就算了。我是觉得车子引擎的状况好像有点不好,如果有好好保养的话应该轻而易举就可以爬上那样的坡道。”
“我是有保养,不过还是……”保吕草做出轻轻点头的样子后开始思考。来这里的路上,追过他的金龟车的只有法拉利,也就是说,她坐在那辆车上。这样的话,开着那辆醒目跑车的,应该就是被她称为“老师”的那位花花公子了。保吕草再次观察她的笑容,开始有点羡慕她那位有钱的男友。他已经很久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了,所以连他自己都觉得很惊讶。
“跟你一起来的那位呢?”他问。
“啊!嗯……我想应该很快就会过来了。”她如此回答之后,调整了一下坐姿,身体稍微朝向保吕草这边,双手放在膝上重叠着。“承蒙熊野御堂先生邀请,我是西之园。”
“啊!不好意思,失礼了!初次见面,我叫做秋野。”
“秋野先生是吧!”她伸出一只手的食指轻轻放在头的一侧。那里大概是有录音机的开关吧!
“我的工作是艺术品监定。不好意思,你右手戴着的手表如果是真品的话,没有五百万应该没有办法拿到手吧?”
“哎呀!”她微笑着,露出雪白的牙齿,完全没看自己的手腕。“这是您的工作啊?感觉上这好像是您惯用的手法。”
“嗯,”保吕草耸耸肩。“这个嘛,证明它还是有效果的。”
“有什么效果?”她噗嗤一笑。
“那个,是真品吧?”保吕草说。
“什么?”她张着小巧又可爱的嘴。“为什么?”
她眨了眨一双大眼睛。她应该知道那个动作所造成的后果吧!
“如果那是膺品的话,你不会不去注意别人是怎么看它的。刚才我那样说之后,你完全没有看自己的手表一眼,光那份自信就足以证明它是真品。”
“哦,原来如此。”她用力地点头,看起来更高兴了。“这是你自创的方法吗?”
“嗯,任何事物都适用于这种方法。”
“艺术品监定中哪一类是你的专长?”
“我经手任何东西,只要是美丽的东西。不过,算起来画作还是比较多吧!”
“这么说,这里的‘安洁拉·玛奴伯’并不是你的专长罗?”
“不,美丽的东西是不分种类的,不论是艺术品或是有生命的东西。”
“有生命的东西?比如说热带鱼之类的吗?”
“我看起来像是这么清心寡欲的人吗?”
“你监定过吗?”
“监定过什么?”
“‘安洁拉·玛奴伯’。有人说它很美。”
“啊,没有……”保吕草摇摇头。“不过它确实是很美。”
“怎么说?”
“名字很美。”
“好经典!”她又微微一笑,咬着嘴唇,只有一边的嘴角出现酒窝。
“咦,你说名字吗?”
“不是,是你的答案好经典。”
“谢谢。不过,那个……西之园小姐,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我是……思,为什么呢?”她用天真的表情看着天花板。保吕草也不加思索地跟着她抬头看着吊灯。“我跟熊野御堂先生是朋友。”
“这个简洁的答案又出乎我预料之外了。哪位熊野御堂先生?”
“啊,当然是现在当家的熊野御堂让先生。”
“熊野御堂让先生,我记得他是……七十七岁?”
“是的,前阵子才刚过完大寿。”
“以朋友来说,那个……你们年纪不会差太多了吗?”保吕草问。眼前的女性怎么看都是个十几二十岁的女性,和熊野御堂家主人的年龄至少差了半个世纪。
“不行吗?”她侧着头眯起双眼,展现悠闲的神情。“而且,我觉得这样的情势很有趣。”
“情势?”
“就像是河流远方的对岸一样,如果不下定决心用力跑是没有办法跳越过去的。”她的嘴角上扬。
“真是意义深远的比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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