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的占卜还挺准的哦。”
就在我这么说的同时,东平发出“呼”的一声。这次,右手的扑克牌如同彩虹般在他面前划出弧线,移动到左手。这个动作结束后,在他的厚唇上衔着两张扑克牌。
“只有两张……用嘴叼的吗?”
冬绘以半信半疑的口吻问道。东平“啵”地点点头,将两张扑克牌递给我。
鬼牌和黑桃A。
“这是我的运势吗?什么意思?”
不过东平并没有回答,改盯着冬绘看。他慢慢举起右手,朝着冬绘比出食指。
“啊,什么……”
东平轻轻挥动右手,空中便出现一张扑克牌。冬绘双手接住飘然而下的那张牌。
是钻石(注:扑克牌的方块花色,日本称为钻石。)Q。
东平就这样不发一语地朝着走廊彼端走开了。
冬绘一脸呆然地目送他的背影离去。
“钻石Q……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我也不懂。东平好像是以他自己独特的感觉在卜卦。大多要到后来才能了解他的意思。”
“那就不能算是占卜了啊。”
这样说也没错。
“该怎么说呢……比较接近预言?”
红心K
当天晚上,我被刈田叫去,当然是在其他员工都下班以后。
“三梨,黑井乐器今晚可能会有动作。”
“怎么说?”
刈田身上的西装似乎是高档货,他双手交抱胸前,上身靠着桌子,低声说:
“其实……我今天中午在附近的咖啡厅,看到他们的企划部部长,一个叫村井的男人。”
“村井吗?”
我没见过,不过声音倒是很熟悉,他说话语气很冷淡,没什么感情。
“他坐在咖啡厅角落,神秘兮兮地用手机讲话。我很好奇,所以走到附近偷听。虽然无法掌握对话内容,不过听到村井提到‘设计’啦,‘盗取’之类的字眼。”
哦!我心想。或许调查终于有进展了。
“村井挂电话之前还说,‘那么今晚十点办公室见’。我应该没听错,虽然不是那么有把握……”
我看了看表,现在还不到九点。
“知道了,今晚我会特别谨慎监听。”
刈田以那双斗牛犬般的眼睛盯着我,再度叮咛:“拜托啰!”下巴那块脂肪很厚的肥肉被挤出了领口。
“我马上过去。”
我抓起大衣,搭上电梯。监听黑井乐器大楼内部的声音,顶楼是最适合的地点。当然也可以在这栋大楼里监听,白天我都那么做,然而隔一道厚重的外墙和隔两道,声音的清晰度毕竟还是差很多。
我走出顶楼,还真不巧,今晚冷风飕飕。
我竖起大衣领子,走向铁丝网,凝望对面的黑井乐器大楼,有几扇窗还亮着灯。真等不及到十点,究竟能听到什么?这件大案子会有什么进展?
我拱起一手放在头侧,仔细聆听,断断续续听到黑井乐器员工的对话内容。
“……每次一发现,就是这样……”
“……是啊,年底到处都人满为患……”
“……反正最后就是使出睡功……”
“……国家策略……”
“……听说把脚抬高,睡硬枕头很好哦……”
后来,我听到两个男人的对话。
“辛苦了。”
“辛苦了……咦,哪是什么?这么大的袋子。”
“是啊,里面装了一只猴子。”
“我看看……哈哈哈,还真的耶,你中午去买的吗?”
“我怕下班后,店家都打烊了。”
“是啊,都这个时间了。这是要送给你家小儿子的吧?”
“是啊!听说这东西目前很抢手,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
“你真是个好爸爸。”
原来是玩偶啊!
“咦?喂,这只猴子只有一只眼睛,是瑕疵品吧?”
“你在开玩笑吧?”
“你看,一边眼睛这样啊。”
“它在眨眼睛啦,眨眼睛。”
“对哦……真的耶。”
独眼猴——
这个字眼唐突地跳进我耳里,牢牢地攫获住了我毫无准备的心。
独眼猴,那个奇妙的故事。
欧洲有这样的民间故事——
“地下之耳”的老板那阴郁的声音,仿佛从夜空中传来。
(日本也有类似的民间故事,不过不太一样。)
(从前有九百九十九只猴子……)
(那些猴子都只有一只眼睛……)
(三梨先生,你觉得那些猴子失去了什么?)
(你觉得他们失去了什么?)
“工作中,工作中……”
我故意出声告诫自己,将脑海中多余的念头赶走。我深吸了一口冷冽的空气,再度专心聆听。
刚才那两人正好聊到有趣的话题,虽然跟现在的工作没有直接关系,不过是值得一记的情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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