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啷哐啷。
办公室响起如雷般的声响。
三人犹如躲子弹般立刻趴下。脑中瞬间察觉那是“打开玻璃窗的声音。”然而,黑暗吞噬了方向感,让他们完全无法判断到底打开的是哪个窗户。视线所及范围,没有半个人影。
——到底是谁?
三人屏息趴在地板上,这次听见一个重物掉在地上的声音。他们在黑暗里集中所有的精神,这回总算锁定了声音的来源。是最里面的国文准备室吗?不,是隔壁的英文准备室。声音竟然近在咫尺。
嗒、嗒、嗒、嗒。
脚步声跑远的声音。有人从二楼窗户往外跳下,然后逃走了。
三人互看对方,不约而同下定决心走向英文准备室。
杂乱的小房间。正对面的窗户已经被人打开了。三人争先恐后探出窗外,查看脚步声远去的方向。似乎看见一个人的背影,但那只有一瞬间,漆黑的夜空立刻覆盖了视野。
“看见了吗?”橘问道。
“完全没有。”龙见摇摇头。
“到底是谁啊?……”喜多说。
远方传来金属震动的声音。对方越过正门逃出校外了。已经没有任何办法能够查明对方的真相。
“是他干掉丰满吗?……”
喜多的声音颤抖。
说完他才发觉一件事:尸体不可能自己躲进保险箱,也就是说,有人杀害舞子后再将她塞进保险箱内——
“不知道。”橘说。
“不管了,先逃吧!”
虽然这并不是开心事,但龙见却猛力摇晃两人的手。
两人也立刻点头。
逃走的黑影可能就是杀害舞子的凶手。事实或许如此,然而三人窃取考卷,这也是不折不扣的罪犯。逃亡者跳下窗户发出巨大声响,恐怕会吵醒茂吉。万一尸体被人发现,三人可能被怀疑成杀害舞子的凶手。总之得尽快逃走,刻不容缓——
喜多关上英文准备室的窗户。一关上窗户,三人同时狂奔,摸黑躲开桌子、推开椅子,但就在正要离开办公室之际,橘突然跌倒了。
两人一经跑到走廊,因此对着橘拼命招手,橘起身跌跌撞撞追赶他们,但又忽然停下脚步,伸手转动门内侧的门把。
——他没忘了锁门呢。
喜多打从心底佩服橘的冷静,然后继续追向龙见的背影。
明天一早,有人将发现舞子的尸体。事情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子呢?喜多使命挥动纠结的双腿,狂奔在深夜的走廊上。
龙见在侵入口急躁地跺脚等待他们。喜多越过窗框,随后橘也追赶上,趴倒在地上。
亚森·罗苹计划最后一天,三人空手离开学校。搭乘计程车,但已经没有人愿意提起麻将话题。
过了午夜三点,天空下起绵绵细雨。
06
岭舞子的尸体在保险箱内,而躲在老师办公室的某人从窗户跳下,逃走了——
喜多的供词令人错愕。一个人能够自己躲进保险箱内,但不可能亲自上锁。如今,负责办案的所有工作人员都理清了一个事实。这起案件,千真万确是一桩谋杀命案。
侦讯室里的寺尾无非就是在追查这个“凶手。”
“你看见逃走的人是谁吗?”
“不,我只隐约看见背影,随后立刻消失在黑暗里了。”
“是男、是女?”
“啊,嗯,‘他’是从二楼跳下去的,所以我从没想过是个女的……但其实我也无从判断。”
“身高呢?”
“完全不清楚。那真是一瞬间的事情……”
寺尾停止无谓的讯问,于是允许喜多上厕所。目送他离开侦讯室后,缓缓掏出香烟。
事态出乎预料。
舞子遭杀害后,暂时被放入保险箱内,然后再被搬运到校舍旁的草丛里。接着凶手准备了舞子的遗书,设下伪装自杀的陷阱——串连目前查明的事实,这就是整起案件的原貌。
然而,谜题却越滚越大。
什么地点、什么时候、为何被杀?凶手是如何取得舞子笔迹的“遗书”呢?况且,不能遗忘的是,当时的验尸报告的一致性。
法医判定舞子的直接死因为颈椎骨折与脑挫伤,也就是脖子骨折,并且脑部强烈撞击所致,另外记载中还留下全身挫伤的记录。如果判定颈椎骨折和脑部挫伤为凶手杀害的手段,那么全身挫伤又该如何解释?尸体上留下无数个挫伤痕迹,法医判断这是“从四层楼一跃而下所导致的伤痕”,若要凶手在尸体上留下这些痕迹,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凶手攻击舞子的头部和颈部把她杀死,然后藏在保险箱内,再将她搬到顶楼抛向地面——这就是行凶的顺序吗?
——不。
死后再留下的伤口不会出现活体反应,但舞子的尸体上却出现了。法医鉴定显示,颈椎骨折与脑部挫伤是在断气前,或是断气同时所留下的挫伤,因此无法推论凶手在杀害后,隔了一段时间再丢下尸体。
——如果这不是丢下尸体时的伤痕,那又该如何解释呢?
年尾忽然想起,曾经听说警方在初步办案中犯下的一桩严重失误。被害者遭凶手脚踩了数十次,然而警方却判断被害者遭大卡车辗毙致死。事件发生后一个月期间,警方拼命追查各地车辆,最后凶手主动投案后才发现办案失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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