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笑声顿时烟消云散。
“那家伙好不容易撑到现在,却只有国中毕业呢。工作铁定没着落了……”
“工作……他已经找到啦?”龙见问。
“是啊。太平洋电装。相马很开心呢!可是,这么一来一切都没了。”
坂东的话,重重打在三人心中。
06
当晚,楼下响不停的电话声吵醒了喜多。他睡眼惺忪地看看时钟,已经过了半夜雨点。
吵死了,喜多喃喃自语走下楼,发现寝室的纸门半开,父亲微秃的头顶和无力的肩膀露在走廊外。
喜多当作没看到,走到电话旁拿起话筒。
“喂,这里是喜多。”
(喂,是我,小惠。)
喜多将话筒拿远,瞪了话筒,然后面向走廊再瞪了一次。他想说:不是妈打来的。门缝边的头立刻缩了回去,啪地拉上纸门。
(喂,喂……)
喜多调整呼吸后才对话筒说:
“这么晚了,干嘛啊?”
(对不起。因为发生大事了……)
小惠的声音颤抖。
“到底什么事啊?”
(听说相马死掉了。)
喜多再度拿远话筒,但又立刻贴紧耳朵。
“死了?”
(是啊……他在他家上吊……)
小惠的啜泣声贯穿耳朵。
“他自杀?相马他……”
(好像是……他念小学的妹妹跟邻居说,哥哥死掉了……后来警车和救护车纷纷赶到,我家在相马家附近,所以我爸跑去问,才知道相马自杀了……我吓坏了,所以……)
视线扭曲变形。
相马死了。自杀了。
喜多感觉不到真实感。体会不到死亡的事实,但另一种苦涩在心中扩散开来。
——我为什么没去找他?
白天,体育老师坂东才拜托他们去安慰相马。他们当然也打算这么做,但三人也为了无限期停学而大受打击,因此说好明天再去找相马,一觉醒来他也比较平静一些。总之三人替自己找了像样的藉口,于是就在学校解散,纷纷回家去了。
然而,明天却已消失。相马死了——
(喂喂,喂喂……)
“谢谢你告诉我。”
喜多慎重道谢后,立刻拨了电话给龙见。
“是我。”
(喔,喜多郎啊,干嘛?)
慵懒的声音。
喜多停了一拍后才开口。
“相马自杀了。”
(骗人。)
“没骗你,他死了。”
死了。喜多自己说出口,总算才感觉到相马的死亡。双腿频频颤抖,口干舌燥,喉咙灼热。
龙见开始啜泣。
(可是、可是我、我刚才才跟相马见过面啊。)
“你们见过?”
(是啊,我们到十二点多都在一起。你骗我,不可能死掉啊,这不是真的吧?)
“乔治,镇定一点!我们先去相马家看看吧。”
喜多要龙见转告橘,接着冲出家门,骑上火红色油箱的RD三五〇,急速发动。
寒风刺骨,风压让没戴安全帽的头向后倾斜。喜多不顾一切以全速驰进国道,过了大塚车站前才发出轰隆刺耳的煞车声滑进巷弄。
忽然间,令人发晕的案发现场出现在眼前。两辆警车,大批围观群众围绕公寓周遭,摄影机的闪光灯和电视台的强力照明灯照亮了肮脏的外墙,在漆黑的深夜里,唯独浮现出外墙的某一个区块。
迟了几秒后,龙见的音速五〇〇也飞奔到场。
“这不是假的耶。”
龙见就快崩溃了。喜多对龙见的肚子赏了一拳,这时在人群中发现小惠,于是冲向前。
“喜多郎……”
小惠晃动的上半身,不经意地倒向喜多的胸膛。她的身体冰凉,喜多支撑着她的身体问道:“告诉我详情吧。”
这时橘的DAX也到场了。三个苍白的脸围绕了小惠。
小惠的话并没有脱离电话中的内容,只多说了警车在半夜一点多到现场。
“那不是跟我分手后没多久吗?”
龙见的声音近似悲鸣。
“乔治,镇定点!放轻松,好好说给我们听吧。”喜多的声音也不由得变调。
“我们决定明天再去找他,可是我还是很担心相马啊——”
龙见先回家了,但又在十点左右造访相马家。由于无人应答,因此跑到站前的麻将馆查看,相马也不在那里。正当龙见打算回家骑上摩托车时,发现相马从车站剪票口走出来,两人到咖啡店聊了一个多小时。
“你们聊了些什么?”喜多问。
“我问他:听说你退学了。”
“然后呢?”
“他只说,是啊。他也没特别沮丧,所以我就问他那件事。”
龙见偷瞄了小惠。
喜多向小惠说:“不好意思,我们几个聊一下。”于是三人走向墙边。
“我问他很多事,譬如你是不是潜入学校、我发现很像你的人、你听到我的暗号才逃走的吧、你跟丰满的命案没关系吧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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