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来推理就得往回倒转,“午夜一点舞子接起电话”这份龙见的供词也等于是造假。是龙见欺骗喜多和橘吗?也可能是龙见和橘联手欺骗喜多。
——可是,为什么?
完全猜不透理由。三人当时走着同一座桥。那是一座相当危机四伏的桥,若有一个差错,三人将一同坠落谷底……难以想像当时的三人会出现相互背叛的局面。
沟吕木想起喜多在供词中提到三次闪光。第一次在发现尸体时。第二次在从舞子的公寓的回家路上。最后一次是三人聊及那通电话时。
喜多只差临门一角,就要解开谜题了。
换言之,喜多的立场有办法知晓事件的全貌。沟吕木确信了这一点。自己也得找出贯穿喜多五官的那道闪光,它应该就隐藏在喜多的供词中,一定有什么地方漏听了。
沟吕木坐上椅子,深呼吸,再次从头开始翻起厚重的供词资料。
04
粕川阳一托着腮帮子翻着一份文件。
隔桌对面的位置,坐着频频抚摸稀疏头发的中年男子。他丝毫没有胆怯的模样,但他腰部的绳索却紧紧握在制服警察手中。
强盗、强奸致伤——
“检察官先生,救救我吧——是警察逼我说的……我什么也没做啊。”
这种人的下一句台词不用想也猜得到——是那女人勾引我,把我带进她家里。女人让我看脱衣秀,她欲火难耐骑到我身上,拼命在我身上磨蹭。接着,心满意足的女人说:“拿去用吧!”递出了她的皮夹——
“是那女人自己要……”
粕川心想:看吧,翻着文件不打算听他解释。老实说间理会这种满嘴胡说的男子。正值十二月,到了下周,不论地检署或法院都会为的年假,意图提早结束所有业务。粕川真希望尽早解决手中的嫌疑犯,至少得办手续。
“她真的好激烈呢!猛力摆动腰肢,然后……”
男子得意地喋喋不休,押送他来的年轻警察听他的故入迷,显得羞怯狼狈。
粕川跳过诉状或妇产科诊断书,不停翻着文件,终于找的资料。
——有了,有了。
粕川抬起他瘦弱又神经质的脸,打断男子的话。
“我问你,如果雅江被龌龊的中年男子强奸,你会怎么想?”
男子吓得抽了一口气。
资料上写道:雅江今年十二岁,男子的大女儿。
“别、别闹了!”
男子大喊。不知为何,这种人有女儿的机率极高。
只要祭出女儿的名字,这个侦讯也就等同于结束,剩下的只需要花煮泡面的时间就够了。
“我、我、我只是……”
而大体说来,这种人又特别爱哭。
“你要好好认罪、赎罪。如果不认罪,刑责会更重,雅江也会更难过。”
粕川自嘲自己竟说出如此老套的台词,但还是用心地、富有感情地一字一句说出口。老掉牙的台词却也是对付这种人最有效的方法。
“啊啊,呜呜……”
“好好说吧——别再哭了。”
“自杀好了,全家自杀好了!我竟然做出这种事……”
粕川无奈地看着泪流满面的男子,但因“自杀”想起一件事。他和警察沟吕木约好一起殉职。
——忘了跟他说一件事。
粕川向男子说给他一分钟时间反省,拿起话筒。
“刑事课,你好。”
“你好,我是地检的粕川,沟吕木先生在吗?”
“您好!嗯——队长现在在六角堂……不,我现在就去叫他。”
“喔,不用了。帮我留话给沟兄。”
“是的,请说!”
“用刑诉法二二五条比较好,或许能帮上他——就这样跟他说吧。”
“啊?刑诉法吗?”
“没错,刑事诉讼法。”
“啊啊,是的……您说的是二二……”
“二二五条。”
“是的……不过,这是什么呢?”
“还敢问!”粕川不悦地说:“你,职阶是什么?”
“我是部长。”
“如果是巡查部长,这个法条应该出现在升迁考试中吧?”
“啊,这……”
“请你记好——刑诉法二二五条就是‘藉他由停止追诉期’。”
同一时间,警署四楼会议室为了第二次全体调查大会而显得慌乱匆忙。
署长后闲摇摆他庞大身躯进会议室。外头寒风凛凛,但他每次爬上四楼总会冒汗。手帕按着额头,后闲环顾整个会议室。
“沟吕木呢?”
“还在六角堂。”大友回答。
后闲也曾听过有关沟吕木的“六角堂”传说。
“差不多该出来了吧。”
“他一定会准时回来。”
“嗯,我想也是。”说着,后闲将手帕塞进口袋里,这时,臭脸的寺尾冲出来。他不理会后闲,立刻跑向大友的办公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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