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子越看越相信,她就是马耳他人的情妇多丽丝。马耳他人刚从博迈特监狱逃出来。但是,既然多丽丝在此时出现在煤炭商家里,这就表明坎布齐亚绝不会离此很远。
“她到这里来干什么呢?”矮子哑着嗓子问道,“要是马耳他人从楼上下来,那可就太有意思了!”
图森·费鲁齐耸耸宽厚的双肩。
“我感到意外!他们三个人历来都是非常谨慎的。依我看,这女人是替她在逃的情夫来弄钱的。谁都知道,煤炭商开着银行。她见到过你吗?”
“三年前在约瑟夫那里见过一面。我不信她还能记得这事……”
“我可从来没见过她,”图森说,“不管怎么说,我无所谓。现在该进去了。再等下去,他们就会跑掉了!”
煤炭商锁上了客厅门的保险锁。他还没来得及把钥匙转上第二圈,图森已经从标致牌轿车里冲了出来,用手枪枪口直抵着他的胸口。矮子走过来,想缓和一下气氛:
“把门打开吧,老爷子。我们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煤炭商吃惊地转过身去。那女人被矮子手里的枪吓坏了,轻轻地喊了一声。
“您也别怕,”矮子添了一句,“我们只想请你们放规矩点,放明白点。”
保尔·格拉尼乌茨从未见过这种场面。煤炭商决不是个硬汉子。入侵者那奇长的身材,阴沉的脸色和莫测的沉默,都令他担忧不已。尽管那皱脸矮子说了一番宽慰话,也不能使他安下心来。
他好不容易才发出声音:
“我不明白……你们要干什么,先生们?”
矮子彬彬有礼地答道:
“我们会解释的,不过得找个地方躲躲雨呀。不然,我们都会变成落汤鸡的!”
他用戴手套的手打开了大门,拧亮了电灯开关,把所有的人都推进去后,重新关上了门。
“这并不复杂,”他接着说,“你有钱,我们没有。结论是,我们弄钱来了。”
保尔·格拉尼乌茨走完三级台阶,来到铺有大理石地面的客厅,他一直在动脑筋。他极力安慰自己:保险箱隐匿在办公室的书橱后面呢。只有找到用精装书壳作标记的秘密按钮,才能转开护墙板并发现暗门。然而,戴帽大汉的双眼问烁的目光令人害怕。何况,一眼可知,沉默人的手枪绝不是摆设。煤炭商大口喘息着,以此来分散渐渐袭上心头的恐惧。他试图堂而皇之地撒谎:
“这个……我从不把钱放在家里!全在银行里,真遗憾,先生们。”
矮子耸耸瘦削的肩膀;
“老爷子,我们对你的银行没兴趣!我们的胃口不大。只要掏保险箱就够了。”
煤炭商嗓子干涸,鬓角汗湿,两眼轮流睃视着快嘴的矮子和一言不发的彪汉。后者的沉默更可怕。当他颤抖着,结结巴巴地开腔时,简直不相信是自己的声音。
“来……来吧……”
他明白,自己已经认输了。他指望至少能争取到一点时间,指望奇迹的出现。可是会有什么奇迹呢?他垂着头,引众人走上楼梯。大红的厚地毯消除了他的脚步声。要是睡在花园小屋的西班牙男仆安东尼奥能跑来救他,或是向警方报告就好了!可是,此刻安东尼奥在哪里呢?肯定是上哪儿游荡去了。一上完晚餐就看不见他的人影了,天天如此。凡用得着他的时候,他总是不在家里。
保尔·格拉尼乌茨一打开办公室的门,室内精致的布置令矮子快意地格格傻笑起来。他发现了一张桃花心木写字台,走过去把抽屉搜了一遍,只找到j些没用的废纸。底部的门会不会掩盖住砌在墙里的保险箱呢?这在上等住宅区里是很常见的。矮子蹲下身子检查起来。
响起了一记沉闷的敲击声,他赶紧转过头来。
图森用手枪柄砸向女人的颈部。她脸部的肌肉还没反应过来,就昏厥在地毯上了。图森扫了一眼房间,目光盯住了煤炭商。对方顿时冷汗如注,只觉得心快要从胸口跳出来了。
矮子像做恶梦一样,困惑地望着尼斯人的举动。他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般地步。约瑟夫说过,这是一桩“轻而易举的买卖”。就像一只感觉到被人引进圈套里的狐狸一样,他怀疑地观察起费鲁齐的行为来。他刚站起身来,那杆枪筒在距煤炭商的太阳穴两指间停住了。图森和矮子互相凝视着。一个目光讥讽、傲慢,另一个恼怒、犹豫和担心。图森用鄙视的目光慑服了矮子以后,便转过身去。
“怎么样,煤炭商,你说不说?”
他那高大身躯发出的令人惊奇的假嗓音,充满着凶险的声调。他的上下颌骨和嘴唇突然挛缩起来。奥弗涅人的脑袋被抵在额头的手枪逼向一边。矮子咽了一口唾沫。当煤炭商吐露真言时,费鲁齐那冷峻目光中掠过了一丝快意,那光景真可怕:
“壁炉左边那本精装书,红色的,带金线的那本。”
矮子像木头人一样,依言从书架上取出书来。他急于了结这次行动。一个按钮显现出来了,他按了一下,一段狭长的搁板转动起来。黑洞里出现了一只保险箱。
“钥匙,”图森命令道,“还有密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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