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了。”那女人说了一声。
就这么一声。
伍月一惊。
这一惊并不是因为声音的突如其来。
而是,太过突然。
不是会猛地吓人一跳的那种突然。
而是,凭空而出。
也就是说,这句话说出之前,并未听到任何声音。
谁来了?为什么没有听到声音?伍月心里奇怪。不可能是自己没听到,更不可能是睡着了。不过此时伍月并未多想,而是集中精神仔细去听。
却没再听到任何声音。
怎么回事?既然有人来了,为什么没有声音?
伍月又仔细听了听。很长时间,没有其他声音。
又过了很长时间,一阵紧张的等待过后,终于又听到声音了。
果然是脚步声,果然有人来了。但这种脚步声依然很奇怪。之前来过两个男的,脚步声都很清晰。但这次的声音比较轻微。五月很奇怪,因为听上去似乎是女人自己的脚步声,又仿佛不是。一声清晰的按钮声,房间里随即响起了音乐。音乐很轻柔,一开始是海浪的声音,接着响起了悠扬的风笛声,一位女子的声音随后轻声吟唱。听上去像西班牙语,歌声舒缓神秘,仿佛能让人想起地中海的海风。音乐中偶尔会掺杂一点极其轻微的声音,但被歌声掩盖听不清除。歌声优美,伍月却不由地感觉一种凉意莫名而生,笼罩心扉。像是一种催眠,又像是一种预感。不好的预感。她分明可以听到一种声音,音乐之外的其他声音。但这种声音细微又短暂,怎么也听不真切。一曲完毕,片刻安静之后又响起了另一段音乐。这次是一首英文歌,比上一首轻快了些,歌手不会超过二十岁。伍月在歌词中听出了反复的“Far away from home”。五月没有再听到音乐以外的声音,只是带着一种不安的心情听了几首歌曲,录音就到结尾了。
听了之后伍月有种说不出的异样的感觉。已经十一点了,不过她还是立马上网。她知道麻生在等着她的消息。
麻生果然在网上等着。伍月跟他打了个招呼,然后直奔主题。
“显然录音中有三个人进过那个女孩的家。”伍月说,“不过有一点很奇怪,前两个人来的时候声音很明显,有敲门声,脚步声,清晰的说话声。”
“嗯,这个我也听到了。”麻生说。
“但那第三个人,”伍月说,“迹象很不明显。只是听见那个女孩说了声‘你来了’,却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我也觉得很奇怪。但是这第三个人的嫌疑最大!他来了不久,音乐就响了,然后之后的声音就听不到了,在这期间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无从得知。那个人是故意把音乐打开的,他好像知道美作在录音,所以故意干扰,以便下手!”
“你仍然坚持那个女孩是他杀?”
“当然!因为最后一个人太可疑了!他的出现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还故意打开音乐!”
“你怎么就确定是最后一个人杀了那女孩呢?那女孩显然知道他来了,如果他要杀她,她难道不会反抗吗?他又怎么会那么悠闲地打开音乐,在毫无动静的情况下把她杀了?”
“这可以说明,最后来的那个人美作是认识的,而且非常熟悉和信任。所以他的出现美作不会有任何过激反应。那个人,或者是美作自己打开音乐,然后他就趁美作不注意,毫无声息地把她给杀了!”
“你说过那个女孩是坠楼而死的吧?”伍月说,“把一个大活人推下楼去会没有任何声音吗?”
“如果事先被打晕呢?”
伍月似乎有些无可奈何。
“我在电影里看到过,”她说,“有的人自杀的时候就会放音乐,在音乐中走向死亡。”
“美作她不是自杀!”
伍月无言以对。如果没有最后的那句话,完全可以认为女孩当晚在与两个人发生过争执之后,放着音乐结束自己的生命。因为除了那两个人没有再听到任何声音。可就是“你来了”这么短短的一句话,将麻生卷入了认定是他杀的深渊。其实依照伍月自己的感觉,那声“你来了”更像是女孩的自言自语,或者她在跟自己想象中的死神说话。
“你让我帮你听,我听了。”她说,“我能听出的就这些。要是你不甘心,自己去查吧。”
麻生那边一时无语。
“有时间你再多听几遍好吗?”过了一会儿他说,“你只听了一遍,可能还有东西没听出来。”
伍月心说我已经听得够仔细了,还吓了好几跳,脑袋里的弦儿都快绷断了!
不过她还是打出了这样的字:“好吧,有时间我会再听听。今天很晚了,明天还要上班。”
“谢谢!”麻生说。
“晚安。”伍月客套了一句,随即下线了。
她躺在黑暗中,心里还是有些不平静。刚才的经历就跟看恐怖片似的,四周一片漆黑,精神高度紧张,不知道随时会发生什么。还不时一惊一乍的,简直就是低级恐怖片的录音!
这么一折腾她反而睡不着了。不是因为紧张过度,而是刚才听的东西里好像有什么,给她留下了什么印象,却又捉摸不定。她好像觉得录音里有哪不对劲,不过一时又想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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