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整个世界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这时她不经意地看到了什么。透过横冲直撞的暴风雪,她看到邻居家的窗户里还亮着昏黄的灯光。
伍月看看手机,已经下半夜了。外面的雪太大,她以为自己看错了。
但她还是坐起身子贴着窗户,睁大眼睛仔细地看了看。
没错!是有灯光!隔着大雪那光亮显得十分模糊,但伍月非常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么晚了邻居还亮着灯干嘛?伍月有些纳闷,但随即一种不好的感觉涌了上来。
她快速地穿好衣服下床,直接冲去开门。
风太大了,门一打开狂风就卷着雪片拼命地往屋里钻。
伍月顿时感到寒冷刺骨,风刮得都喘不上气来,刀子般的雪片打得脸上生疼。
她顾不上这些,低头就顶着风雪一路向邻居家的房子跑去。
她用力地敲着房门,想起来邻居是聋哑人听不见,便又想跑去敲窗户。
刚欲转身不料那门就开了。一片白色的灯光之中,她看到了矢泽那焦虑的眼神。
矢泽把她让进来,随即将疯狂的暴风雪关在门外。
“怎么了?”伍月进门就用手语问。
“亮太病了。”矢泽说。
伍月心里一紧,赶忙跑去看那孩子。一看孩子的脸色她就知道情况不妙。
“一直高烧不退。”矢泽用手语说。
伍月叫他先别担心。她看到床边的小桌子上放着一支体温表,便顺手拿起来看了看。体温表上显示的数值让她顿时也害怕了起来。
“我必须送他去医院!”矢泽说。
“不行!”伍月赶紧用手比划,“外面太冷,会把他冻坏的!”
“不去医院他会很危险!”
“那也要等到雪停了再去,不然路上也会很危险!”
“不能等了!”矢泽说,“再等下去他就可能醒不过来了!”
说着不由伍月反对,开始快速地给孩子穿衣服。他动作很麻利,把能穿的衣服都给孩子套上了。最后戴上帽子围上围巾,直露出两只鼻孔喘气。在房子里找了找,又找出自己最厚的大衣给孩子裹上。
“你自己穿什么?”伍月使劲在他面前比划。
“我没事。”矢泽说着,抱起孩子就想往外冲。
伍月抓住他的胳膊。“等我一分钟!”
说着她开门跑回自己的房子,用最快的速度找出自己最厚的外套,又跑回矢泽家。
“穿上它。”她对矢泽说,“我和你一起去!”
山里的夜晚很黑,地上的积雪已经没过了半条小腿。这种厚度一般的交通工具是用不上的,只能靠两条腿。不过矢泽似乎很熟悉那条小路,抱着孩子踏着厚厚的积雪一路小跑。伍月顶着大雪深一脚浅一脚地勉强跟在后面,生怕跟不上矢泽的脚步。
好几次他们都险些摔倒,就这样一路顶着风雪跑出小山村,来到一条很窄的公路上。夜太深了,风雪又太大,本就偏僻的郊区公路上一辆车也没有。无奈他们只能继续跑。矢泽一路未停,跑到县里的时候伍月几乎快要虚脱了。还好矢泽由于工作原因很熟悉路,很快就找到了一家县医院。
跑进医院里的时候他们在走廊上就看到了一位正在值班的医生。
那医生见到大半夜的突然有人跑来,赶忙迎了上来。
矢泽跑到跟前,喘着气,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抓住医生的胳膊。
伍月此时早已气喘如牛,不过她立即想到矢泽不能说话,便赶紧跟医生说:“大夫快帮帮忙,这孩子烧得很厉害!”
她看到旁边的矢泽一下子转过头,睁大眼睛看着自己。
“快跟我来!”医生随后说了一句。
值班医生给亮太打了一针,过了不久,孩子的体温暖就开始慢慢下降了。
伍月陪着守在病房里,矢泽一直坐在床边看着自己的孩子。
她伸过手去在矢泽能看到的地方晃了晃,引起对方的注意。矢泽转过头来看着她。
“打了针就不会有事了,你放心吧。”她用手语安慰他说。
矢泽对她微微笑了笑,看上去有些疲惫。伍月看到他的耳朵已经冻伤了。
“你的耳朵流血了,”伍月说,“疼吗?”
矢泽轻轻地摇了摇头。但随即,他抬起了双手。
“你会说话?”
伍月一愣,顿时想起自己刚才露馅儿了。她老实地点了点头。
“也听得见?”
伍月又点点头,然后用手语说:“我听力正常,但已经习惯了不说话。”
矢泽也点了点头,没再多问,低下头继续看自己的孩子。
伍月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他的一只手放在床边,伍月有一种冲动,想伸过手去握住它。但她很快把这个念头压了下去。
早上的时候亮太醒了,矢泽这才长出了一口气,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到了时间,伍月就直接去上班了。她想替矢泽守会儿,让他休息一下。
矢泽说自己没事,让她不要耽误自己的工作。
平日中午时间伍月都是在仓库里解决午饭,不过这次她刻意坐公交车赶到医院,路上还买了煮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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