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子、笔、胶带纸、旧磁带、旧电池、剪刀、小折刀、针线、打火机、药瓶……药瓶!伍月伸手一把抓起药瓶看上面的标签,一看之下犹如凉水浇顶。
Clonazepam Tablets(氯硝西泮片,安神助眠药)。
Clonazepam Tablets !自己怎么会有这种药?
伍月脑子里一片空白,却又似一团乱麻。
她开始拼命地想这药是怎么在自己这里的。
“再这样下去不行啊,姑娘……”不知怎么的,一句话突然从自己的脑子里冒出。
这句话是谁说的?伍月想起了一个老太太无可奈何的样子,看上去很为难。
那老太太是谁?伍月想起了,是自己以前的房东。
房东为什么要对自己说这句话,而且表情还那么为难?
是因为自己拖欠房租?
不,不是。
伍月的心里忽然颤了一下。她想起是什么原因了。是因为自己梦游。
她当时租住的地方是老式的住宅楼,厕所和水房是公用的。由于自己有梦游的毛病,半夜经常在走廊里游荡,吓坏了不少起夜的邻居们。
有的胆小的实在受不了了,不止一次地去找房东。房东无奈,就劝她另找地方住。
于是伍月便只身来到了这偏僻荒凉的小山村,开始了自己的独居生活。
以前她就知道自己有失眠多梦的毛病,严重的时候甚至还会梦游。
她看过医生,医生给她开了安神助眠药。可问题是,长期的失眠已经让她的记忆力急速减退。拿了药之后她基本想不起来去吃。当时麻生还和她在一起,便提醒她可以用手机定时提醒自己吃药。这个办法确实有效,但她吃的药反而没什么效果。随着失眠健忘的日趋严重,她甚至忘了自己的手机定时是怎么一回事,还以为手坏了。按时吃药的事情当然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原来自己真的有病,而且似乎还病得不轻!这突然的醒悟给她带来了不小的震惊。
这一波的震惊和恍惚还没过去,随即又看到了更令她惊掉下巴的东西??打火机。
伍月目瞪口呆地拿起那只打火机举在眼前看了看,立马眼睛都直了。
这不是新年那天晚上矢泽燃放烟花时用过的那只打火机吗!怎么会在自己这里?
伍月觉得脑子有些乱。她走回床边坐下,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她需要从头缕一缕。
如果矢泽和亮太真的从未存在,只是自己严重失眠恍惚状态下的幻觉,那么怎么来证明这一点呢?
伍月从自己来到这个地方的那一刻开始想起。
她找到自己明信片上小木屋的真实原景,并发现小木屋的旁边还有一座房子。
她在自己找到的小木屋里住下了,并开始想象对面的小木屋里住的是怎样的人。
第二天早上,她就看到了住在对面房子里的父子俩,但当时名没有打招呼。
与自己邻居的第一次接触是在一天下班回家的小路上。自己跟邻居撞个正着。
然后慢慢地,自己与邻居开始逐渐来往。
先是自己买了水果去拜访。然后第二天早上矢泽来家里帮自己修电路。
再然后是男孩节那天自己给亮太买了鲤鱼旗,并帮他挂在房前。
还有那次矢泽修葺木廊,自己给他送水,还帮忙做饭并一起吃饭。
再就是勤劳感谢日那天的那次聚餐,伍月得知了亮太母亲的事情。
从那之后她开始给矢泽写匿名信。
然后是自难忘的那次深夜救人,自己陪着矢泽冒着暴风雪跑去医院给孩子看病。
那对于经历过的人来说都是终生难忘的,伍月心想。如果说在小山村里和两个人的偶尔接触只是自己的幻觉的话,但那天晚上的暴风雪以及冒着生命危险在暴风雪里拼命赶路的经历是绝对靠幻觉捏造不出来的!
伍月的脑子又陷入了一片混乱。
再想想还有什么?
还有亮太出院后他们一起回家,以及矢泽主动上门归还自己的衣服。
然后就是最后一次与两人的接触。是在新年前一天的晚上,他们一起放烟花,一起吃饭。饭桌上自己对矢泽表白并遭拒绝。那天起就再也没有见到邻居家的那两个人。
伍月从头到尾仔细想了想,突然发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自始至终似乎只有自己一个人见过矢泽他们。毕竟自己隐居在偏僻的小山村,而他们是自己唯一的邻居。
等等,隐居?这个词让自己想到了什么?
自己按照明信片上的地址找到这座小房子,发现里面空无一人,便理所当然地住了下来,开始了自己的隐居生活。
自己所在的房子是空的。打扫卫生擦玻璃的时候发现对面不远处还有一座房子,就开始想象房子里住的是什么样的人。
等等,既然自己的房子原本是空的,那为什么就认定另一座房子有人住呢?
伍月使劲回忆。
是晴天娃娃!对面房子的屋檐下挂着崭新的晴天娃娃!
想到这里伍月好像触电了一样一下子站了起来,转身冲出门外。跑到对面的房子跟前找了找,却没有找到挂着的晴天娃娃。她不甘心,又围着小木屋转了一圈儿,仔细沿着屋檐看了一遍,依然没有找到。
奇怪了,自己记得清清楚楚,明明在房子的屋檐下看到了晴天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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