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月赶忙跑过去,一把抓住那医生的胳膊。她记得那天晚上,矢泽也是这个动作。
那医生吓了一跳,转过头来看着她。透过医生的目光伍月知道,他认出了自己。
是的,是的!他是见过自己的!就在自己陪同矢泽他们来的那天晚上!
“大夫,您还记得我吗?”伍月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发颤,“上个月有一天下着暴风雪,我和一个男的带着一个发高烧的孩子来看病,是您领我们进来的!”
那医生看了看她,说:“我不记得啊。”
伍月顿时就愣住了。不可能,她在心里呐喊,不可能!
“您再想想,”她随即又说,“跟我一起来的那个男的抱着个孩子,一见到您就用手抓住了您的胳膊,和我刚才的动作一样!”
医生又看了看她,表情有些奇怪。“那不是你吗?”他说,“下暴风雪的那天你确实在半夜里来过,可你是自己来的,没有其他人。”
听到这话伍月更是懵了。自己来的?不会吧!明明是跟矢泽他们一起来的!
“姑娘,”医生看了看她不可思议的表情,又对她说,“你说的是12月22日那天凌晨吧?我记得。那天下着暴风雪,你半夜里跑来,见到我就拉住我的胳膊。”
伍月心里一惊,没错,12月22日,正是下暴风雪的那天!不过她还是有些不相信,微微歪着脑袋抬头看着他,说:“我自己的来的?大半夜的我自己跑来干什么?”
“买药。”医生说。
“买药?”伍月有些诧异。
“是啊。”
“我冒着有生以来最大的暴风雪,大半夜的自己跑一个多小时来买药!”
医生看出了她的难以置信,微微地叹了口气,说:“当时我也有些奇怪,看你一个姑娘家的半夜里一个人冒雪赶来,还以为你有什么急事。你见了我张口就问药房在哪里,我说了声‘跟我来’,就把你领去了。”
伍月突然想笑,可满脑子的混乱和疑惑又让她笑不出来。她的第一反应是,这大夫准是在胡诌,便开口问他:“那您还记得,我那晚买的是什么药吗?”
医生想了想说:“当时我也很好奇,就站在旁边等着,看看你到底为了什么药深夜一个人冒雪赶来。你买的是一种西药,我们这里很少有人吃,所以给我的印象比较深。那种药的名字叫Clonazepam Tablets ,是一种安神助眠要,我就猜到你可能为什么这么急了……”
Clonazepam Tablets ?伍月心里顿时一惊,一声后面的话她再也没听进去。
原来自己记忆最深刻的那次深夜共患难,只是自己的一次独行。
“姑娘?”医生看着她轻轻地问,“你没事吧。”大概她此时的脸色确实让人有些担心。
伍月似乎没有力气再说什么了,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便魂不守舍地慢慢走出了医院。
伍月几乎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家里的了。她在床边坐了一会儿,发了会儿愣,便掏出手机给麻生发短信叫他上网。
她必须马上给自己找点事情做,不然恐怕会崩溃掉。
短信中伍月破天荒地上来就直接问麻生案子的事儿。
麻生似乎有点儿出乎意料,不过还是很快回应了,说了一些自己调查的进展。
不久前他费了很多周折弄到了美作死亡当晚公寓的监控录像,想看看都有哪些人在那天晚上进出过那座公寓。九点之前公寓大楼进进出出的人还比较频繁,有刚回来的加班族,还有一些老的少的结伴而行,显然都是公寓里的普通住户。九点半之后人就逐渐少了,监控画面里一段时间没有动静。快到十点的时候,一个身着正装的中年男人单独走进公寓,那人看上去像是刚下班回家的住户,但是表情似乎过于严肃,好像没有工作一天终于可以回家休息的那种轻松。用麻生的话说就是,看着就像晚上偷偷摸摸来会情人的那种。于是麻生很快就联想到了美作手机录音里出现的男一号,通过录音对话,他和死者听上去很像是情人的关系。女孩晚上叫他来一趟,他就有些不情愿地来了,最终不欢而散,悻悻离去。想到这点,麻生便开始关注这个人。果不其然,不久之后那个男的就出来了,虽然从背影看不出他的脸色,但那步伐显然不是愉快的。所以麻生更能确定他就是手机录音里出现的第一个人。随后十点多一点,又有一个三十多岁的男的穿过监控画面走进公寓。从时间上看,八成就是那个主动来找那女孩,结果被女孩的冷漠和绝情气得绝尘而去的二号男。果然,过了不一会儿他也出来了,从走路的脚步上看火气不小,显然是在楼里碰了钉子。这两个男人相继离开之后,麻生又等了一会儿,聚精会神地等那第三个神秘之人的到来。过了将近半个小时,已经十点半了,终于,一个身影出现在了监控器的镜头里。麻生说,那个身影突然出现的时候他不由浑身一抖,倒不是因为害怕,而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激动。因为他一直在等的就是最后这个人。那人几乎是低着头一路走进去的,动作很快,一看就不单纯。他进去后麻生就集中精力等着看他什么时候出来。大约五分钟后,那个人出来了,噔噔噔一串小碎步快速走下台阶,迅速消失在了镜头之外。那时已经很晚了,几乎没有人再进出那座公寓,只有一两个晚归的人走了进去,就再也没有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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