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饭馆里坐下的时候,那哥们儿摘下了他身上的行头,伍月才发现他戴着耳环,眼睛小得像老鼠眼睛,手臂上刺着纹身,手指上戴着个头和形状都很夸张的戒指,一看就是唬人的。伍月就有一种冲动,想把他按到水里,看看他的刺青会不会掉颜色。
只见那哥们儿大口吃者海鲜面,一边旁若无人地跟麻生东侃西侃。侃了一阵,似乎发觉伍月一直没说话,就悄悄问麻生:“哎,这位大姐怎么这么严肃?”
麻生一句话就说得他不再多问了:“三船敏郎的话也不多。”
(注:三船敏郎,二十世纪50--80年代日本著名男演员,黑泽明御用演员,善于扮演粗犷?强悍?动作性强的粗线条人物,中年以后则以扮演首领人物为多。以冷酷著称。)
伍月也不做声,只是在一边看着他。他的袖子挽起,小臂上纹着“我爱雅美”。看那颜色和花式,不像是自愿纹上去的,一定是被女孩子强迫的。他表面上一副江湖黑帮凶神恶煞的模样,骨子里肯定也是个胆小怕事的主儿。伍月心想一定要压住他。
一碗热腾腾海鲜面下肚,那哥们儿就问找他来有何贵干。
伍月把手机放到他跟前的桌子上,屏幕上写着:“我们想让你帮忙查一个叫荒川佑司的人。”
那哥们儿一愣:“你们查他干什么?”
麻生说:“我们怀疑他和一个人的死有关系。”
那哥们儿干笑一声说:“一个人?他的手里至少有十几条人命!”
“你知道他的一些底细吗?”麻生问。
那哥们儿冲他嘿嘿一笑说:“我哪儿有那本事啊!人家是什么人物,我一个小弟,连人家的面儿都见不到啊!何况我要是知道他什么底细,不就早给他灭口了!”
“那你能不能帮我们查查?”麻生说。
那哥们儿面露难色:“不是我不想帮忙,我现在有老婆了,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的雅美岂不是要当寡妇了……”
伍月心想好一个情种!随即又在手机上按了一会儿,放到他面前。“如果你不合作,你的雅美是不会成为寡妇,但会守一辈子的活寡!”
那哥们儿一看她写的东西,立马睁大了眼睛,咽了口唾沫:“好的,好的,我会尽力帮忙的!我可以问问以前的几个弟兄,看他们能不能知道一点什么。”
麻生见自己老同学的表情,伸头想看看手机上写的什么,被伍月一把给抓了回来。她又接着拿出他们用录像截图打印出来的那几张照片,让那人看看有没有认识的。
那哥们儿低头看了看,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一个也没见过。
伍月让他拿着照片,去问问以前的弟兄们,看有没有认识的。
那哥们儿爽快地答应了,将照片收了起来。三人立即决定分头行动,麻生去上班,抽空设法去找那个叫田中武人的人,看他是否知道一些情况。他的老同学去找以前的几个弟兄,收集荒川佑司的资料。伍月再去一趟美作的家,看还能不能找到其他线索。
当天上午,伍月就从麻生那里要来了美作家的钥匙,一个人又独自去了美作家。
这次她带了一瓶Clonazepam Tablets ,按照她的经验,这种药不仅可以催眠,还可以开发人的潜意识,让服药的人短暂地与自己的潜意识交流。她给自己服了适当剂量的药片,然后坐在客厅里又听了一遍事发当晚的录音。她发现服药之后听录音特别地身临其境。
听的时候伍月就有一种感觉,觉得录音里面有很多声音似乎是有意而为的。这不像是一段记录式的录音,给人的感觉更像是在某种主观下刻意制造出来的骗局。就好像一个人做错了事情,想在领导面前尽量掩饰,就会一脸堆笑百般讨好。
一遍听完,她坐在沙发上想了想,随即打开自己手机的录音,然后将手机放在桌子上。
她设想着荒川佑司刚从这房间里离开。要杀我的人已经走了。但是他派的杀手很快就会来灭口。如果自己是美作,这时候会怎么办?尽快把重要的东西藏起来。怎么藏?伍月想起录音里荒川离开不久就传来了淋浴的声音。于是她迈步向卫生间走去。走进卫生间,她拧开开关,让密集的水珠从莲蓬头里喷洒出来。狭小的空间里立即充斥着哗哗的水声。我得假装在卫生间里洗澡,不能出去。出去就会暴露。但是我必须把东西藏起来。藏在哪儿呢?伍月看了看所处的有限空间,一下子就想起了抽水马桶的水箱。对啊!电影里很多人不是喜欢把东西用塑料袋包起来藏在水箱里吗!她赶紧上前动手打开水箱的盖子,却发现里面什么都没有。是啊,坏人不会看电视吗?这地方谁都知道!她把盖子盖回去,掐着腰站在原地又想了想。她看了看哗哗流下的水帘,顺着往上……对啊!还有个更大的水箱!伍月四处看了看,把旁边的洗衣机推了过来。洗衣机下面有轮子,慢慢推的话几乎没有声音。踩上去的时候伍月想,美作肯定也是个身材娇小的女孩子,不然踩在洗衣机盖子上难保不会踩坏!水箱的顶部很高,站在洗衣机上掀顶上的盖子仍然有点困难。盖子打开,她踮着脚在里面摸了摸,果然摸到了一件东西!她把那东西拿出来,见是一个用塑料布包住的长方形的物体,很小,只比烟盒稍大一点。包裹它的塑料布是上面布满了小气囊的那种,能保证这东西一直飘在水面上,打开盖子就能拿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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