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依我说呢——建立在两件事情上。”他说道:“尊重和信任。这两点必须同时存在,而且是互相的。或许你尊重某人,但若不信任他,就谈不上友情。”
她依然保持缄默。
“你不想和我谈论你的事,我能理解,但总有一天你得决定信不信任我。我希望我们能成为朋友,但不能只有我一厢情愿。”
“我喜欢和你做爱。”
“性爱和友情毫无关系。当然,朋友也可以有性关系,但面对你,若要在性爱和友情之间作选择,我会选择哪一个是毫无疑问的。”
“我不懂。你到底想不想和我做爱?”
“你不应该和工作伙伴发生性关系。”他喃喃地说:“这样只会惹来麻烦。”
“我是不是听错了什么,或者你和爱莉卡并没有每次一逮到机会就上床?更何况她结婚了。”
“爱莉卡和我……我们的关系早在一起工作之前就开始。至于她结婚与否,完全不关你的事。”
“我懂了,现在忽然变成你不想谈论你自己了。刚刚还在跟我说友情是信任的问题。”
“我的意思是我不想在朋友背后议论她,那等于违背她对我的信任。我也不会和爱莉卡在背后议论你。”
莎兰德想了想。这番对话变得有点奇怪,她不喜欢奇怪的对话。
“和你做爱的感觉真的很好。”她说。
“我也有同感……可是我的年纪都已经够当你父亲了。”
“我才不管年纪。”
“不,你不能忽略年纪的差异。这样的关系是无法持久的。”
“谁说要有持久的关系来着?”莎兰德说:“我们刚刚结束的这个案子里,扮演主要角色的都是性变态的男人。如果让我决定,那种男人就该全部消灭,一个不留。”
“至少你不会妥协。”
“不会。”她又对他露出那似笑非笑的表情。“不过至少你和他们不同。”她说着站起身来。“现在我要去冲澡,然后应该会光着身子上你的床。如果你觉得自己太老,就去睡行军床吧!”
不管莎兰德有哪些障碍,羞怯肯定不是其中之一。每次与她辩论,他总是输的一方。过了一会儿,他洗完咖啡器具后也进了卧室。
他们十点起床,一起冲过澡后便在院子里吃早餐。十一点,弗洛德来电说葬礼将在下午两点举行,问他们打不打算参加。
“我想就不要了。”麦可说。
弗洛德说六点左右他想过来谈谈,麦可回答说没问题。
他花了几小时将纸张分类放进纸箱,带到亨利的工作室。最后他手边仅剩自己的笔记本和两本与温纳斯壮有关,但已六个月未翻阅的资料夹。他叹了口气,将资料夹塞进袋中。
弗洛德来电说要迟一点过来,结果到八点左右才来,身上还穿着参加葬礼的礼服。他一脸苦恼地坐到厨房长凳上,并欣然接受莎兰德端来的咖啡。她坐在一旁的桌前打电脑,布隆维斯特则问起整个家族对海莉再次出现的反应。
“可以说让人忘却了马丁的死。现在媒体也发现了。”
“你要怎么解释这个情形?”
“海莉和《快报》一名记者谈过。她的说法是她因为和家人处不来才离家,但由于她领导着一个资产非常雄厚的企业,所以,日子过得相当不错。”
布隆维斯特轻轻吹了声口哨。
“我察觉在澳大利亚养羊确实有利可图,但没想到那个农场经营得这么好。”
“她的牧羊场确实经营得有声有色,但那不是她唯一的收入来源。科克兰公司另外还有矿业、猫眼石、制造业、交通业、电子业等等事业。”
“哇!那接下来会怎样?”
“老实说我不知道。一整天陆陆续续有人来,这是多年来第一次家族聚会,弗德烈和约翰两房的人都来了,还有不少较年轻——大约二三十岁——一代的人。今晚在赫德史塔的范耶尔家人很可能有四十人上下,其中有一半在医院搞得亨利筋疲力竭,另一半则在大饭店和海莉说话。”
“海莉必定引起了大轰动。有多少人知道马丁的事?”
“目前只有我、亨利和海莉。我们谈了很久。关于马丁以及,……你所查出的他那不堪的一生,几乎让我们无心顾及其他。这件事让公司陷入重大危机中。”
“这个我明白。”
“没有法定继承人,不过海莉会在赫德史塔待一阵子。家族正在商量哪些部分属于谁,继承权如何分配等等。其实海莉若一直留在这里,将会分到很大一份。真是噩梦一场。”
布隆维斯特笑了起来,弗洛德却毫无笑意。
“伊莎贝拉在葬礼上崩溃了,现在进了医院。亨利说他不会去看她。”
“做得好。”
“不过,阿妮塔要从伦敦回来了。下星期我准备召开家族会议,这也将是她二十五年来第一次参与。”
“新总裁会是谁?”
“毕耶想争取,但他不可能。暂时会由病榻上的亨利代理总裁职务,直到我们从外面请到人或由家族某个成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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