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别的办法,但我总觉得我们做错了。”她说。
“这是唯一的解决之道。如果杂志社垮了,我们多年的辛苦都将付诸流水。广告收入已经损失惨重了。对了,计算机公司那边怎么样?”
她叹了口气。“他们今天早上跟我说下一期不想登了。”
“那家公司温纳斯壮也有不少股份,所以不意外。”
“我们可以再找新客户。温纳斯壮也许有钱有势,但可不是整个瑞典都归他所有,我们自有人脉。”
布隆维斯特伸出手环抱她,将她拉近。
“总有一天我们要把温纳斯壮好好修理一番,震撼整个华尔街。但今天《千禧年》必须先退出舞台。”
“这些我都知道,可是现在我成了贱女人,而你也会因为我们俩假装决裂而深受其害,我实在不喜欢这种感觉。”
“小莉,只要我们彼此信任就还有机会。我们必须随机应变,而现在正是撤退的时候。”
她虽不情愿,仍不得不承认他这番话令人沮丧却也有理。
第四章 十二月二十三日星期一至十二月二十六日星期四
爱莉卡在他家度过周末。他们除了上厕所或找东西吃之外都待在床上,但并不只是做爱而已,还黏在一起好几个小时谈论未来,衡量各种可能与胜算。星期一天一亮,因为是圣诞夜前一天,她便与他吻别,道声改天见,然后驱车回家。
当天,布隆维斯特都在洗盘子、打扫家里,然后走到办公室清理桌子。他并不想与杂志社断绝关系,但他终究说服爱莉卡让他离开一段时间。他可以在家工作。
因为圣诞假期没有上班,同事们都不在。他清掉大迭纸张,把书收进纸箱正打算搬走,电话忽然响起。
“我找麦可•布隆维斯特。”电话另一头传来陌生但充满希望的声音。
“我就是。”
“请恕我如此冒昧地打扰你。我叫迪奇•弗洛德。”布隆维斯特记下姓名与时间。“我是律师,代表我的当事人来找你,他非常想和你谈谈。”
“好呀,那就请你的当事人打电话给我。”
“我的意思是他想和你见个面。”
“好,我们约个时间请他到我办公室来。不过最好能快点,我正在清理东西。”
“我的当事人希望请你到赫德史塔与他见面,搭火车只需要三小时。”
布隆维斯特将手边的文件收纳盒推到一旁。媒体就是有办法吸引这些疯狂至极、自称握有最荒诞离奇的小道消息的人。全世界每间新闻编辑室都会得到UFO研究专家、笔迹专家、精神疗法专家、偏执狂和各种阴谋论者提供的最新消息。
有一次在首相帕尔梅的被谋杀纪念日当天,布隆维斯特到劳工教育协会听作家卡尔•阿瓦•尼尔森演讲。演说内容很严肃,前外长林纳特•伯德斯特朗与帕尔梅的多位好友也都到场聆听。但也来了许多业余调查员,其中一位四十来岁的妇人趁着问答时间抢过麦克风,说话时却将声音压低到几乎听不见。单凭这点便可预知将有有趣的后续发展,果不其然,妇人一开口便说:“我知道是谁杀了帕尔梅。”台上的人略带讽刺地建议妇人,若有相关消息最好立刻与帕尔梅案调查小组联系。她却连忙用细不可闻的声音回答:“不行,太危险了!”
布隆维斯特不禁怀疑这位弗洛德该不会也是那类预言家,打算向他披露秘密警察在进行思想控制实验的秘密精神病院吧?
“我不上门采访。”他说。
“希望我能说服你破例一次。我的当事人已经八十几岁,让他大老远到斯德哥尔摩来恐怕会太劳累。你若执意如此,我们当然也能作安排,但老实说,最好还是能请你……”
“你的当事人是谁?”
“我想你在工作上应该听过他的名字,亨利•范耶尔。”布隆维斯特惊讶地往后一靠。亨利•范耶尔——他当然听说过。他是实业家,是曾在锯木厂、矿场、钢铁、金属与纺织等领域风光一时的范耶尔集团前领导人。当年范耶尔确实是个大人物,不但以正直、老派的作风闻名,也是个强风吹不倒的大家长。他是瑞典产业的基石,更和MoDo林业公司的马茨•卡格伦、旧日伊莱克斯家电制造集团的汉斯•卫尔森同为旧派系的原动力。他也可说是这个福利制度完善国家的产业砥柱。
但至今仍为家族企业的范耶尔集团,这二十五年来历经重组、股市危机、利率危机、亚洲的竞争、出口减少等等伤害,在企业群中已是敬陪末座。公司目前由马丁•范耶尔经营,这个名字让布隆维斯特联想到那个矮胖、头发浓密、偶尔会在电视屏幕上一闪而过的男子。他对他所知不多。亨利•范耶尔早已退隐至少二十年了。
“亨利•范耶尔为什么想见我?”
“我担任范耶尔先生的律师多年,但他想做什么得由他自己告诉你。不过我可以告诉你,范耶尔先生想和你谈谈工作的事。”
“工作?我一点也不想进范耶尔公司。你们需要新闻秘书吗?”
“倒也不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说范耶尔先生非常渴望见到你,并私下与你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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