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过她很机灵。”接着转向爱莉卡说:“我想麦可应该向你解释过他来海泽比做什么。”
她点点头。
“我想你应该认为这是个没有意义的工作。不,你不用回答。这确实是一件荒唐又毫无意义的事,但我就是得找出答案。”
“我不予置评。”爱莉卡打官腔地说。
“你肯定有意见。”他说着转向布隆维斯特。“告诉我,你有没有找到任何进一步的线索?”
布隆维斯特回避范耶尔的目光之际,立刻想到前一晚那种莫名的确定感。今天一整天这感觉都还在,但还没有时间再去翻看相簿。最后他抬头看着范耶尔摇摇头。
“什么都还没发现。”
老人以锐利的目光打量他,忍住不作评论。
“我不知道你们年轻人怎么样。”他说道:“可是我该上床了。谢谢你的晚餐,西西莉亚。晚安了,爱莉卡,明天你走以前记得来跟我见一面。”
范耶尔关上前门后,他们便被沉默所笼罩。最后是西西莉亚先开口。
“麦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表示亨利对于人的反应像地震仪一样灵敏。昨晚你到小屋来的时候,我正在看一本相簿。”
“所以呢?”
“我看到了一点什么,但现在还不确定。差点就能变成一个想法,我却错过了。”
“你当时想到什么?”
“我真的说不上来。然后你就来了。”
西西莉亚羞红了脸,连忙避开爱莉卡的注视,离座去煮咖啡。
阳光普照又温暖的一天。绿色嫩芽开始冒出头来,布隆维斯特不知不觉哼起一首描写春天的老歌《花季来了》。今天是星期一,爱莉卡一早就走了。
他三月中旬入狱时,土地上还覆盖着积雪,如今桦树逐渐转绿,他小屋周围的草地也绿意盎然。他第一次有机会好好看看海泽比岛。八点,他去向安娜借一个保温瓶,顺便和刚起床的范耶尔说上几句话,并借用他的岛上地图。他想更仔细地看看戈弗里的小屋。范耶尔说小屋现在属马丁所有,但多年来大多空着,偶尔会有一两个亲戚借用。
布隆维斯特赶在马丁出门上班前拦下他,问他能否借小屋的钥匙。马丁露出颇感玩味的笑容。
“我想家族史现在已经写到海莉这一章了吧?”
“我只是想瞧瞧……”
一分钟后,马丁带着钥匙回来了。
“那么就是可以啰?”
“就我个人而言,就算你想搬进去都行。那个地方除了远在岛的另一端之外,其实比你现在住的小屋还好。”
布隆维斯特准备了咖啡和三明治,又装了一瓶水,然后将午餐塞进背包,甩上肩膀,便出发了。他沿着海泽比岛北侧海湾沿岸一条部分长满了草的狭窄小径走。戈弗里小屋所在的岬角距离村庄约两公里半,他悠哉地散步过去,只花半小时就到了。
马丁说得没错。布隆维斯特一转过窄径的弯道,立刻有一片面海的青翠绿意映入眼帘。从这里可以看到海泽河口,以及左侧的赫德史塔游艇码头与右侧工业港口的美景。
他很惊讶竟然没有人想搬到戈弗里的小屋来。这是间结构质朴的木屋,由染成深色的木材横向搭建而成,搭配砖瓦屋顶与绿色窗框,前面还有一个小门廊,屋况疏于维护,门窗周围的漆已经剥落,原本的草坪也成了一米高的灌木林。拿镰刀和锯子整理的话,恐怕需要辛苦一整天。
布隆维斯特打开门锁,从里面旋开百叶窗。屋子的结构看似一间不到一百二十平方米的老旧谷仓,里头加装了镶板,只有一个隔间,并且在前门两侧各开了面海的大窗户。小屋后侧有一道楼梯,通往一个占了大半空间的开放式卧室夹层。楼梯底下有一个放置丙烷气炉的壁龛、梳理台和水槽。家具十分简单;门的左边有一张嵌在墙上的长凳、一张摇摇晃晃的桌子,桌子上方的墙上有一面柚木书架。同一侧再过去是一个宽阔的衣橱。门右边摆了一张圆桌加五张木椅;侧面墙壁正中央是壁炉所在处。
小屋里没有电,倒是有几盏煤油灯。一扇窗边放了一台老旧的根德晶体管收音机,天线已经断了。布隆维斯特按下开关键,但电池也没电了。
他走上狭窄楼梯,看了看睡觉用的夹层。有一张双人床,床垫上未铺床单,还有一个床头柜和一个五斗柜。
布隆维斯特在小屋内搜索好一会儿。五斗柜几乎是空的,只剩一些略带霉味的餐巾和布类制品。衣橱里有几件工作服、一件工作裤、橡胶靴、一双破旧的运动鞋和一个煤油炉。书桌抽屉里有纸、铅笔、一本空白的素描簿、一副牌和几张书签。厨房碗橱里放置了盘子、咖啡杯、玻璃杯、蜡烛,以及几包盐、茶包等等。餐桌的一个抽屉里则摆了餐具。
书桌上方的书架是唯一流露知性气息之处。麦可搬来一张椅子站上去,看看架子上有什么。最下面一层放的是五十年代末、六十年代初的《目击》《记录》《娱乐》与《阅读》等期刊。还有几本一九六五年与一九六六年的《摄影杂志》《我的人生故事》和几本漫画:《九一》《幽灵》和《罗曼史》。他翻开一本一九六四年的《阅读》,看见当时纯洁无瑕的美女照片不禁面露微笑。
52书库推荐浏览: [瑞典]斯蒂格·拉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