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呢?
为什么我现在会在这里,会被这些东西包围着呢?
像这样一本正经地自己问自己是理所当然的吧。
啊啊。为什么我现在才……
……当初的目的。说得难听点,就是“跟踪”。
第六节课结束后,喜欢蒙克的望月优矢说我们两个人的家在同一个方向,所以结伴走出了教室。然后和风间、勅使河原,还有身材矮小的娃娃脸男生前岛(实际上好像是剑道部的高手)不知为何走到了一起,正在这个时候,忽然从走廊的窗户看到了正走在校园里的见崎鸣。和之前一样,从今天下午的课程开始,她就没有出现过,具体在什么地方不详——
在那之后不久我的所作所为,如果被和我在一起的同伴看见的话,他们应该会被吓到,然后对我说“又来了”吧。“那,我先走了。”我突然说道,说完便跑开了,把他们丢在一边。
这周的周一和周二,连着两天鸣都没有在学校出现过。
不会是真的受了很严重的伤吧?我越来越担心了,但是,周三的早上她却出现了,一副什么事也没有的样子,像往常一样坐在最后一排窗边的位置,安静地坐着一直都没动过——点儿也没看出有受伤或者生病的迹象呢。
下午上体育课的时候,想着也许能和上周一样在屋顶上聊会天,但是期待很快就落空了。她根本不在屋顶上。那天就那样结束了,不过第二天周四和周五——也就是昨天和今天,有几次找到了机会,多多少少也和她聊了一会。老实说,虽然希望有更多的时间和她好好说说话,想和她说更多的话也不知该怎么做才好呢,就这样一直犹豫不决,下不了决心。
就在这个时候,在回家的路上正好看见了她的身影。
一想起这件事,还是会觉得很不好意思。仅仅是因为当下的冲动,我采取了行动。飞奔着离开了校舍,朝着她前进的方向跑去,看到她一个人从后门走出校外的身影。虽然也可以大声叫住她,但是我没有这么做,而是默默地跟在她后面。
总而言之,这个就是,当初的目的——“跟踪”的起因。
对于校外马路的熟悉程度还没有十足的把握,好几次跟丢了又重新找到她的踪影,就这样一直追逐着鸣的背影。虽然也想过要在可以假装自然地和她打招呼的距离的时候叫住她,但是为什么直到最后都没有缩短我们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呢?怎么说呢?因为这么做的话就好像跟踪她这件事情本身变成了目的一样……
然后——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黄昏,最终还是完全失去了鸣的踪影,这就是之前说的事情。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也不知道要如何走出去,就这样等注意到的时候已经走到了这里——御先町的“夜见之黄昏,虚空之苍瞳”。
见崎鸣。
围绕在她身上的不协调感——也可以说是“谜”吧——从上学的第一天到现在已经过了一周多,这段时间里这种感觉慢慢地变强变大,现在在我的脑海中,已经形成了某种“形状”。
但是,又没办法明确地把握它。不明白的事情和无法判断的事情堆积如山……不,不明白的事情绝对比较多。还有上次水野小姐告诉我的事。有什么办法可以停下来就好了,考虑得再多也还是很难解决……老实说,我现在几乎已经走投无路了。
直接向本人询问是最快的捷径,我也知道这个道理。但是知道是知道……
“……啊……”
我不自觉地发出惊呼声,是因为建造在地下的异样的空间里,发现了至今为止还没有看过的,放在最里面的东西,那个是——
立在那里的是,足足有小孩子那么高的纵向长的涂黑的六角形箱子。
——棺材?没错。那就是棺材。西洋式的大型棺材静悄悄地安放在那里,然后那里面……
晕眩的头部强烈地摇晃着,我一边用两手摩挲着已经冰冷的肩膀,一边向那个棺材走近。装在里面的人偶——与这一层里的其他人偶的风格有些不同,这个人偶没有眼睛。
这是一个手、脚还有头部,所有的零部件都很完美的少女人偶,穿着苍白而轻薄的裙子,躺在棺材中。
比真人体型要小一点。我想可以确信的是,我知道有个人和这个人偶几乎长得一模一样。所以说……
“……鸣?”
发出的声音微微地颤抖着。
“为什么会这样……”
与人偶一模一样的是鸣。
虽然头发的颜色是褐红色,和鸣不一样,而且头发长度在肩膀以下,但是那张脸,加上那个身体……所有的一切都和我所认识的鸣一模一样。
右边眼睛直直地看着空中,那就是“虚空之苍瞳”。左边眼睛隐藏在头发里。比真正的鸣更像白蜡的肤色。淡红色的嘴唇微微张开,看起来就像是现在正在诉说着什么的样子……
……说什么。
对谁。
究竟,你……
我轻轻地用手抱住越来越觉得晕眩的头,就这样一直呆呆地且沉醉地站在棺材前。——这个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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