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那家伙果然是这样的吗?
“榊原君,昨天学校请了假,到医院来了吧。”
“啊,是的。”
“应该不是严重到需要住院的对吧。”
“托您的福。貌似病情总算是控制住了。”
“下一次是什么时候来医院?”
“下周,星期二的上午。”
“那么,那之后见一面吧。”
“唉!”
当我正要问为什么……之前,水野开口了。
“有些事让人很在意呢。很多方面啦……虽然我不知道这些事是哪件跟哪件有没有什么关联。而且你也知道,还发生了那件事……”
是说我为什么,会那么想知道关于四月末死在医院中的那个女孩的种种——那件事吗?
“现在是自家疗养。”
“是在这么做……”
“不要想太多了。不过如果事态发展到又要住院的话,我会真心地照顾你的。”
“啊啊……好的。到时麻烦您多关照。”
虽然嘴上这么应付着,心里是绝对想要避开那样的事态的。
“那么下周二,医院见哦。在那之前我还会再联系你的。”
大约是深刻地考虑到我可能会自杀的可能,这时的电话中,水野并没有围绕共同的兴趣展开话题。连总是挂在嘴边的“恐怖少年”的外号也没有叫,我在内心深处松了口气。
因为就在两天前,亲眼目击了那么残酷的画面,所以心情还相当沉重——
那时在伞上慢慢扩散开来的赤红,被金属穿透喉咙的樱木由佳利的身影,那不断溢出的刺目的鲜血,烙印在眼底深处久久不能离去。伞被折断她身体倒地的声音,宫本老师的大喊声,救护车的鸣笛声,学生们的悲鸣和吸泣……一切的一切,现在还栩栩如生地残留在耳畔。
这件事跟那件事是不一样的,就算是想要这么想,但是暂时也不能看恐怖小说和恐怖电影了——这就是,那时我的逃避的心态。
2
跟一周前一样,又在下雨了。比平常的年份早些,今年貌似已经进入梅雨季了。
因为那件事我坚定地拒绝了祖母的开车接送,今天一个人来到了医院。
与水野约好的,是在我诊察结束之后见面。因为她说——这一天她正好下夜班,直接在医院的休息室补眠。于是我结束后就顺手给她打了个电话。
我在正对外面的玄关附近给水野的手机打了个电话,等待的时间我就在眺望外面被雨水淋湿的风景中度过了。
夜见山的雨,比起东京来更加粘绵。——我想道。
如果考虑到大气中的污染物质之类的话,恐怕话就不是这么说了吧。所以说这只是,单纯的我的个人印象问题。
也许,粘绵,这个词有点不太贴切。也许应该说是更加自然,更加质感丰富吧。
建筑物,街道,行走交错的人们,近处的草木和远处的山峦……将它们各个淋湿的雨水,又赋予了它们各自与众不同的色彩和成分。绝不是,不纯物这样的意思。
我的视线忽地,停留在地面上积的水坑上。
这个,该怎么说呢,感觉比起在东京看过的要颜色更多,也更深。问题不是出在雨水自身上面,而是倒影出的景色的差异吧。或者说,只是我自身的心象的一种反映吗……“久等了。”
从旁边传来一道声音。浅蓝色的衬衫,黑色的皮夹克。不穿白色护士制服的水野小姐,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诊察的结果怎么样?”
“反正,应该是用不着劳您水野小姐的大驾。”
“嘛,那真是遗憾!”
“明天开始也要去学校了。”
“是吗。太好了呢。”
水野皮笑肉不笑地说着,从夹克的口袋里掏出手机看了一眼。
“虽然时间还有点早,但是要不要先到哪儿一起吃个午饭?”
“是刚下夜班吧,水野小姐。”
我说道,指出了再正常不过的一点疑问。
“嗯——那个,不是应该很累了吗……”
“没事没事。反正明天休息,而且我还年轻呢,是吧。——就在那边的家庭餐馆好吧。”
“啊,我无所谓。”
水野是开自己的车来的。是与祖母开的,外观全黑的形成有趣对比的,可爱的蓝色小型车。
3
这家家庭餐厅在东京也有同样的连锁店,但是跟东京的店比起来坐席要宽敞得多。我们坐到位子上点好菜,水野就双手遮住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睡眠不足,是吧?”
“嗯?嘛,真是有点挺不住了呢。”
“对不起。在这个时候麻烦你……”
“你在说什么呀。是我非要见你一面的,不用介意啦不用介意啦!”
没多一会儿三明治与咖啡端了过来。水野先是在咖啡中加进大量的砂糖小啜了几口,然后吃了一块鸡蛋三明治,才说着“那么那么”重新看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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