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红说:“你们找我是为胡克明的事么?我什么都不知道。”
欧光慈翻着菜谱点菜,大马对姚红说:“你路上已经承认你是胡克明的朋友了,你没否认呀!”
姚红端起茶,慢慢地啜着:“我认识他不代表我什么都知道,真的,不骗你们。”
大马说:“据说你们关系很好。”
“谁说的?撕她Χ嘴。”姚红很难听并且很不动声色地骂了一句,“我跟胡克明就是一般的朋友。我们睡过觉,但是感情非常一般——我们都这样儿。”
欧光慈真佩服现在的女孩子,什么话都敢说。他让服务生快点儿上菜,然后探过身问:“姚红,如果没有一条人命这个前提,你和我们可能一辈子都坐不到一块儿。但是现在的情况不同了,死人了。胡克明死了。你路上说你听了也很惊讶。可现在你给我的印象是,你很无所谓。”
姚红沉默了一会儿,眼皮儿眨巴得很快。后来她抬起头来说:“我刚才说的是心里话,我是挺惊讶的,而且也挺难过的。但是人已经死了我还能怎么样。这正好证明我和胡克明的感情确实很一般。”
她的回答马上使俩警察没话了。
是的,感情深厚的人真的不会这么平静。回忆昨天那几个卖淫女的供词,其中恐怕是有水分的。那就不纠缠感情问题了。
欧光慈道:“那这样好不好,咱们换一种谈法,你作为胡克明的熟人,向我们警方提供一些你知道的情况,尽公民应尽的义务,好不好?”
姚红终于点头说可以,但是表情上有一些能够捕捉到的不自然。欧光慈让她谈谈与胡克明认识的经过,她便谈了谈,内容大致和昨晚那几个卖淫女的说法差不多,包括胡克明的女朋友比较多这一点姚红也说了。她说胡克明天生小白脸,挺招女人的,文化要是多一点儿,估计会有出息的。
“他好象比较能结交社会上的人。”大马有意拨了拨谈话的方向。
姚红让让身子,菜上来了。她很洒脱地吃着菜,很有模样地啜着饮料。对大马的话她表示认可,但谈得不多,其中有两句话引人注意,一句是“有人挺赏识他的”。另一句是“人家老板本来不愿意让他去深圳”。这两句话是分别在两个不同的前提下说的,因此欧光慈敏锐地感到了言语背后的潜台词——“挺赏识他的”那个人绝不会是“本来不愿意让他去深圳”的那位“老板”。
据已知线索:胡克明去深圳是“尤四爷”派的,那么,尤四爷原本不愿意让他去深圳,但迫于“赏识他那人”的压力,最终胡克明还是去了。
这样一组分析,姚红自然不可能知道得太细。但是能反映出一点:姚红确实比其他三教九流更了解胡克明。
可不可以把“赏识他那个人”理解为路大明呢?
欧光慈认为完全可以,至少一般打工仔是根本不可能进入路大明这种“高官”的宅邸的,但胡克明进去了,并且……死在了那里。
欧光慈让姚红慢慢吃,边吃边说。大马去门口接手机,回来说小肖也要来噌饭吃。欧光慈赶忙让人加两个菜。然后他让姚红谈谈胡克明最近的情况。姚红看来进入了“情境”,告诉他们:胡克明是前个月从深圳回来的,好像要办什么要紧事,具体什么事,不知。由于有了钱,人明显的“牛”了起来。出手阔绰,场合也敢大摇大摆地出入了——这里说的场合显然是高消费场所。说着说着姚红愤怒了,很突然。她说胡克明又有了新欢了。
“我请了人,把那臭Χ教训了一顿,臭Χ待不下去,坐火车滚成都去了,臭Χ!”
粗俗的语言令人皱眉头,但是欧光慈却笑笑:“我们了解的情况却不是这样,许多人都觉得胡克明最爱的是你。”
姚红被这句话一下子弄伤心了,眼泪啪嗒啪嗒掉在手背上:“这我当然知道了,我们两个人的感情挺好的,虽然他有时冒出点儿花花肠子,但他对我好倒是千真万确的。”
“现在你才让我看到了真正的你,姚红。”欧光慈很真诚地望着她,“我希望咱们以诚相待。”
姚红抬起眼皮,有些不好意思:“可是我却帮不了你们,真的。胡克明从深圳回来办事儿,哪有说话的功夫。再说了,他干的是大事,不会轻易往外说的。”
姚红就这样无觉察的又“漏出”一句要紧的。
欧光慈让她吃菜,自己乘机点上支烟。他凝视着姚红很漂亮的侧脸,心想:她是那个消失的女人吗?根据路大明的德性,这个女子无疑“符合条件”。就在这么想的时候,姚红突然伤心地把勺子扔进碗里,失声又哭了:“那个畜生呀,他干吗要杀人呀!”
来得突然,附近有几双眼睛转过来。大马过来想掩饰气氛,恰好小肖肖克凡赶到了。他快步走过来,哦地一眼看见了姚红。他觉得自己懵了一下子,随即才反应过来,这是电脑商城那位“26号经理”。
“我还以为你是丹娅呢!”他朝姚红笑笑。
姚红没朝他笑,相反却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随即拉开椅子,“再见”也没说一声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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