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按下接听键,只听了一句,就把手机递给他:“冯之阳找的就是你。”
郎周拿过手机,放在耳朵上。冯之阳低沉的声音传来:“郎周,现在你明白了吧?”
“明白了什么?”
“难道现在杜若不是正在跟你讲事情的真相吗?”冯之阳冷笑,“你已被她救走,我就知道她要摊牌了。她越隐瞒你的处境就越危险,她爱你那么深,恨我那么深,难道还会不告诉你吗?”
郎周打了个寒颤,这人的判断力竟然如此敏锐,看来黄教授的药物不但改变了他的外貌,也催生了他的大脑发育。天才的魔鬼。郎周想。
冯之阳继续说:“平时,杜若以一个弱女子能够跟我和马骏抗衡,让我们奈何不了她,就是因为她掌握着这个秘密,现在这个秘密公开了,我的报复就开始像火山一样爆发了。呵呵,郎周,你要有心理准备。我这次给你打电话,就是要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到底是跟着我还是跟着她?”
郎周静静地说:“我们势不两立。”
冯之阳陷入了沉默:“郎周,到目前为止,我没有害过你吧?”
郎周想了想,确实,冯之阳虽然在利用自己,但其实处处都在照顾他,对这样一个冷酷的人来说,很不寻常。他认真地说:“是的。”
冯之阳陷入哀伤之中,此时判断,应该是他本原的人格占据了上风。他说:“郎周,你知道吗?我现在的财富,几乎到了无所不能的地步,但是这种时候,反而是我最孤单的时候。人生在世,无论你多强大,多富有,你可以选择和获得任何东西,但是有两种人你是无法选择的,那就是父母和兄弟。有时候,我唯一的念头是杀了他们保守我的秘密,但更多的时候,我体会到的是他们的珍贵,因为,只有他们才与我命运相连,共同承担这些秘密,这让我感到不再孤单,不再寂寞,心里充满温情。所以这些年来,我和马骏、杜若、刘汉阴相安无事,难道你真的以为以我的智慧和力量要除掉他们需要费很大的力气吗……”
郎周始终对他充满戒心,冷冷地说:“那你为什么那么残忍地谋杀你妻子,不但把她送进监狱,还要在一旁欣赏?”
兄弟
冯之阳笑了:“郎周,我跟你说过,你们的分量和外人是不同的。我也跟你说过,她是别人安排给我的,不是我自己找的。就是说在我成为现在的身份之前,那个真正的冯之阳就和她恋爱了。我接手了他的父母、财富,还有女朋友。可是那个女人太好了,太优秀了,于是我憎恨:为什么她爱上的不是我,而是那个死鬼?每当我一想到,一旦身份暴露,她就会成为最恨我的人,我就寝食难安,紧张焦虑。我受不了,我一定要杀了她,然后我自己找一个最爱我的人。那次,杜若毕业前,偶然中给我们公司投递简历,很早我就在寻找她的下落,不料她会主动找上门。于是我认为这是上天赐给我的缘分,我的爱情,我在办公室里当场把自己的身份挑明,说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们两个同病相怜的人才能够真正相爱。她对我极端不信任,问我的妻子怎么办?怎么办?哈哈,当然是杀了她啊!将她彻底消灭。而且要让杜若亲眼见证,见证我对她的爱。于是我立刻策划,邀请杜若晚上到周家桥观看我妻子死去的经过。只是那次出了意外,没有能够成功而已。同时也让杜若认为我太残忍,拒绝跟我来往。”
郎周默然,知道现在冯之阳的两种人格已经难分彼此,对于这么残忍的事说起来也带着温情脉脉的口吻,很难拿他当正常人看待了。
郎周哼了一声:“现在杜若爱的是我。你,出局了。”
“哦?恭喜。”冯之阳竟然丝毫不恼怒,呵呵笑着说,“你跟我有什么区别呢?看着和自己命运相同的孤苦伶仃的兄弟找到了真爱,我替你高兴啊。其实我希望杜若爱我只是一种慰藉。我心里永难忘却的,是我童年在黄教授——哦,我也叫他父亲吧——身边时,邻居那个美丽可爱,嘴角有颗美人痣的小女孩。”
“兄弟?”郎周苦笑,“我们是兄弟吗?”
“怎么不是?”冯之阳认真地说,“我们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我们共同的命运比血中的DNA还要神秘亲近。”
“就算是吧。”郎周被他温情脉脉的词汇弄得有些茫然,于是坚决地说,“可是我们不可能合作的。你要保守秘密,除非让我们一起消失。”
“好,我会让你死得惨不忍睹,给我留下一个最深刻的回忆。”冯之阳的语气立刻杀机涌现,冰冷残忍,“我知道你们在郑州,而且在郑州西郊,恐怕你现在正在医疗所治疗伤口吧?你们无路可逃了,你将见不到明天的日出。再见了,兄弟。”
冯之阳丝毫不拖泥带水,喀地挂了电话。
此时,冯之阳坐在奔驰房车里其实刚刚到郑州。马骏听他打完电话,问:“你这不是打草惊蛇吗?他们跑了怎么办?”
“他们往哪儿跑?”冯之阳斜眼瞥着他,“我就是要让他们跑。他们不跑,我永远找不到父亲。”
父子
这时的杜若他们,也刚刚结束完一场争论。杜若和钟博士几乎被冯之阳追了上千里,早成了惊弓之鸟,一听说冯之阳到了就想逃。郎周无所谓,随他们便,但他们俩却为逃到哪里争论了起来。钟博士说:“去北京吧,我在北京地头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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