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没有充分的证据说明这一切,但我心里非常明白,只要被我盯一下,从眼睛里,我就能看出别人的内心。
我觉得很委屈,很愤怒。那些卑鄙的生物横行于世界上,让我身败名裂,让所有人都讨厌我。
而作为“群众”角色的人,都是一帮没脑子的。因为她们威信高啊,就对她们的话深信不疑,不过这也怪我没有威信。
我沉默,我独享着自己的能力,独享着自己的荣誉,我也习惯了那些失败者嫉恨的目光,那目光,简直像一群秃鹰恨不得一只狮王快点腐烂掉。
太多人都太会装了。给人的感觉就是人人都是平易近人,单纯善良。可惜的是,任何人的伪装在我面前都是愚蠢的,徒劳的。
我早就看很多人对我怀恨在心。女生不像男生那么会压抑自己的情感,她们中的“聪明人”也只是喜欢装。可惜的是,那种程度的伪装,正好能骗过感觉能力不强的男生,我与生俱来的敏锐感觉,让我能嗅出一切伪装下的真面目。
那些对我怀恨在心的人,因为同仇敌忾,反而像蚂蚁一样聚集到了一起,她们间建立了真挚的“友谊”。
面对这一切,我保持了沉默。
于是,现在,我陷于孤立。
……
4.
……
我童年的朋友也变了,为什么?
他们的眼中,也增加了多层的戒备,还有盘查。对每个进入视线的目标加以防范,以确保自己的安全。
还记得十年前,他们的眼中只有信任的那种感觉。可惜的是,当时我并不懂得这个“信任”的重要性,只以为它是一种理所当然存在于朋友间的东西。
他们的话,跟心里想的已经不一样了。因为他们的眼神在晃动,在不安。
我真的很失望,难道这世界上已经没有真实可言了吗?
有的,我记得,我们以前的班有个胖子,说话很令人难堪,所以很多人都不喜欢他。而我却喜欢跟他一起。因为他说话特快,基本完全不经大脑,当然,有时也就会说出些不中听的话或者无聊的话。但我喜欢他这样。
这个胖子很渴望交朋友,可大家都避着他。他的确也不太会交朋友,跟他聊天的时候,他经常弄到冷场,摆出的话匣子都是比较无可谈性的。
很可惜,别人把这种人叫做低能儿。
而我不明白了,这样一个高能的世界,为什么就没有信任了呢?
似乎在某处听到的话解答了这个问题:
利益关系决定一切。
并且,我知道,在大多数时候,个体利益高于集体利益,因为这个“集体”在一般来说实在太空泛了,而只有“个体”水平,才是一般人的思维能够达到的。哦,也不能这么说。当个体感受到集体利益与自己的强烈羁绊时,个体就会在一定程度上变得无私。比如在战争的时候。
……
我感到十分不安。看完整篇“日记”以后。天呐,这个叫“李晋玲”的人,在整本“日记”里居然没有提到哪怕一点点开心的事情,都是自己的愤怒与怨恨,而且她不停地以一种令人窒息的笔调叙述着,那灰暗,压抑,并且真实的世界。
我几乎忘记了时间。外面的天空已经变得有些昏暗了,现在是夏天,这样看来的话,应该离七点也不远了。
借着从封尘的窗户那透出的光线,我已经看了那么久了……头有点涨,眼睛也有点痛。
本以为她的日记到第14篇就完结了,没想到,无意翻到封底的内面还写了些字。
她在最后一版写到:
我决定离开。
十四(学期的最后一天,离开)
暂时放下了身边的一切,我专心准备的高一期末考试终于圆满结束了。我考出了个不错的成绩,虽然数学是考差了,但生物等科目的爆冷又把总分给提上去了。我选了文科,但理科的排名只比文科低一些,据说,因为理科竞争大,可能理科排名更有含金量。
现在,高一总算结束了。经过三班时,我看到他们班的人把忌廉奶油什么的到处扔,整间课室,以及课室里的所有人都像在雪天里站过似的,满身白……而我们班的分别是沉默的,大家背好书包,就各自走了。
我去昭明楼帮老师办完最后一件事,本学期即宣告结束。
学期结束了。
现在还是上午。我不想那么早离开学校。
总有些事,好像没办完一般。
于是,我再次去到了冠冕楼前。
现在,学校一片寂静。运动场上一个人也没有了。经过紧张的一个学期,大家最顾念的,就是自己的家。
绕到楼后,那木门并没有修复。似乎除了我,根本没有人来过。
我轻轻推开门,并顺利地进入了冠冕楼内部。
在角落里,我找回了晋玲的日记。看着那布满灰尘但的精致封面,泛黄且破烂的纸页,微笑了一下,夹在腋下,走上了二楼。
我走到了最后一个房间,叹了口气,然后推开了门。
……
我好像躺在一团温暖的棉絮中……一种说不出的惬意,好像身体与心灵的一切疲惫都清洗干净了。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晋玲和戴良,都在我的身边,望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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