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书房的门缝,一双眼睛幽幽发光。桑吉尔憎恨地看着渐渐睡着的父亲,如果他是死去的话恐怕她会高兴得跳起来。老家伙,干脆死掉吧,快死吧!"
十几年来,每当看着这老鬼支着拐杖颤抖地走下楼梯,桑吉尔就恨不得在后面推他一把。但,最终她都没有这样做。她不敢。
或许是幼年的记忆,或许是一生经受的磨难,她害怕父亲,害怕这个一辈子带给她痛苦的老东西,即使他一只脚已踏入了棺材。
如果不存在父亲,桑吉尔,你就是这家族最适合的继承人。那个小丫头根本就是杂种,不配得到家族财产!对,只要父亲不存在……
门,轻轻地开了。桑吉尔走进去,无声无息。她的眼瞳瞪得大大的,仿佛要弹出眼眶,亮得让人不敢逼视。只要用手帕捂住他的鼻子,他的嘴……
忽然,她停住了。父亲的脸,父亲的眉毛,父亲……
记忆中,伯爵的身影如鬼影般被拉长了。桑吉尔看到自己幼小的身躯躲在桌子底下,玛丽安娜姐姐和父亲吵得很凶,他们像天生在角斗着的野兽,咆哮声不断传来。她看到父亲的脚,离自己很近很近的脚,仿佛随时都能踢在她脸上。偷偷地,她探出头瞄了眼父亲。那一瞬间,她完全崩溃了。魔鬼!魔鬼啊……
惊恐地逃出书房,桑吉尔浑身颤抖连滚带爬地冲回自己房间。她要远离,远离这个魔鬼,即使他变老,力量衰弱他也依然是个魔鬼!"
啊!"
克拉丽娅牵着薇丽安走进大厅。外面的雨下得很大,雷声隆隆。
冬季下的应该是无声的雪,反常的天气,反常的家族,反常的世界。
“乔诺,吩咐下人准备些暖身的汤,别忘了放姜。”克拉丽娅仿佛主人般指使仆人。毕竟她曾经是这儿的小姐,仆人们对她的指令亦一如主人般对待。
“薇丽安,去换身衣服吧,这讨厌的雨,真是反常。”拍打着全是雨珠的长裙,克拉丽娅坐在火炉边。
薇丽安扫了一眼乔诺。他浑身都淋湿了,即使穿着防水套。
“乔诺,你先下去换衣服,当心不要着凉。”冬季的雨冷如冰,薇丽安不希望一直服侍她的乔诺生病。他是她唯一可信赖的人。
有些感动,乔诺退回自己房间去了。确实,他和马夫都在外面赶车,这雨实在太大了,把一向安全性高的防水服也浸得湿嗒嗒的。
---鹊桥仙
回复[23]:换了身衣服,薇丽安靠近火炉。克拉丽娅丢了很多木条进去,火烧得很旺,也很温暖。贝比躺在火炉边的靠枕上,舒适地翻了个身睡大觉。
克拉丽娅很喜欢小动物可她不敢碰贝比。因为它的爪子很尖也很长,虽然经常看薇丽安抱它她也依然不敢碰它。它的绿眼睛,很亮。
“你对下人很善良。”长期的贵族生活,克拉丽娅养成了指使仆人的习惯,当然这与摆脱桑吉尔后的自由息息相关。
薇丽安笑笑,没回答。有些事情埋在心里就行,说出来并不一定好听,尽管它直截了当地道明了自己的想法。
克拉丽娅犹豫了一下,眉头皱得紧紧。
“关于你父母亲的事……”有些欲说还休,克拉丽娅张望了一下四周,除了她和薇丽安没有任何人,包括父亲。“你最好去问你祖父,他是最清楚整个历史的人,也是唯一能告诉你答案的人。”谦意地望了眼薇丽安,又迅速转移了视线。她不敢看那双黑色的眼眸。
“我很抱歉不能告诉你,事情太复杂了,不是我能简单说明的。”
薇丽安不吭一声。她明白眼前这个女人复杂的心情。她有她的苦衷。
“你们谈的挺投机的嘛!”桑吉尔冷笑着步下台阶。她刚来就听到克拉丽娅在说的这件事,她非常感兴趣。能告诉这个小杂种她的出身,自然让她高兴不已。
“我来告诉你答案吧。”鄙视地望着薇丽安冷漠的黑眸,桑吉尔一觉心中一动。是啊,与那男人一样漂亮的眼睛,还有这张脸。
坐在沙发上,桑吉尔倒了瓶酒。晶红的液体在精巧的玻璃杯中莹莹发光,神秘诱人。桑吉尔笑了,笑了邪媚而燎人。昏黄的光线下,岁月雕刻的痕迹朦朦胧胧,时光仿佛吐出十年还给了这个手指微颤的女人。
“你的祖父是个魔鬼!”内心有种放纵的快感,她终于将这句话吐出来了。“你父母都是被他害死的!”克拉丽娅跳起来。她不允许姐姐这样歪曲事实。
“你胡说什么!父亲才不是狠心成这样的人,而且姐姐不一定死了,谁见过她的尸体,还有那个男人!”薇丽安平静地看着这一切。
他们说母亲和父亲死了,却都没见过尸体。可笑!"
桑吉尔推开像母鸡一样护卫着薇丽安的克拉丽娅,恶狠狠地盯着冷眼看自己的女孩。
“知道吗,你母亲是个疯子婊子,她和你父亲是未经允许结婚的,所以,你只是个野种!”“桑吉尔!”两个声音同时响起,男的女的,苍老的尖细的。亚历克赛老伯爵站在楼梯上。他冷冷地看着这个多嘴惹祸的女儿。她竟敢骂玛丽安娜是疯子婊子,她竟敢这样称呼自己的姐姐!桑吉尔!"
薇丽安胸口有样东西摇摇欲坠。那是被称为自尊的东西。她不是野种!她是父亲母亲爱的结晶,不是野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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