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快被摇晃得喘不过气了!"
戴着装饰金羽毛的宽边帽,高贵的挺鼻尖削地运行膨胀收缩的运动。一身华贵的礼服把晕车的呕吐感无限提升,就好像快烧开的水壶。
礼服尺寸稍微小了点,对女人来说太紧了,紧得把绷住的胸部勾勒得印痕深深。
“停!”女人受不了了。再这么下去这身衣服就要毁在自己手里了。上帝呀!这种粗野简陋的农村!这种,这种让人无法忍受的道路!"
旁边的男人穿着侍者的制服,很显然是那女人的仆人。他急急扶住主人,唤马夫暂停,让夫人先喘口气。
“夫人,您没事吧。”掏出怀中的手帕,侍从轻轻抹去女人额头因急喘而流出的汗液。天哪,粉这么厚!微湿的手帕铺上一层白末,看来她出门前用掉了整整一罐的脂粉,难怪最近胭脂水粉的开销这么大。
休息了一下,女人稍微恢复了些生气,掏出小包中精巧玲珑、雕刻细腻的镜子。那是她高价买来的古董,更能显示她的身份。
“噢!看看你干的好事!”这个混帐奴才,竟然擦掉了她的粉。
明亮的镜子里,额头上的皱纹狰狞地爬着,像一刀刀刻入的印痕,亏她出门前抹了那么多粉,真是白费了!"
狠狠刮了那好意却不得好报、可怜而无辜的奴才一记耳光,女人还有些不解恨。
“给我出去,到目的地前不许进入车厢。”死奴才!翻出包里的脂粉,女人恨恨地补妆。岁月无情,这该死的皱纹怎么也去不掉,哼!"
被赶出车厢坐在马夫旁边的侍者无奈地朝马夫扮个鬼脸,轻声咬起耳朵。
“桑吉尔夫人脸上都是皱纹,刚才我帮她擦汗,你猜怎么着?都是粉!嘻嘻嘻……
好厚的白粉……”轻声地贼笑着。对装模作样的贵族阶层出洋相的趣闻向来是他们这些生活在底层的奴隶饭后茶谈的好材料。当桑吉尔夫人未回到家宅,恐怕有关她的皱纹和厚厚的粉便会在家丁当中传得人人皆知,恐怕到那时她会气得脚一蹬,昏过去。当然,如果她能知道。
在交际圈中赫赫有名的桑吉尔夫人是当地最负盛名的朗斯特韦尔家族的亚历克赛·朗斯特韦尔伯爵的女儿,她是个寡妇。在此,本人不想多说有关她的经历和发臭的烂史。以大众眼光看,她是个爱慕虚荣、傲慢附势、无知无耻的女人,也是个专爱拨弄是非的小人。她的父亲、伯爵大人并不喜欢这个女儿,本打算将她嫁得远远的永不回来,谁知没过几年她丈夫就死了。迫于无奈,头发花白的老头也只能将这个多嘴多事的女儿领回来,就当养条狗吧,只要管好她的嘴,别让她再重复多年前那场闹剧就行了。
摇晃着的马车在经历一段坎坷的历程后终于拐入农庄。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小孩兴奋地大叫着,像赶鸭子似地追逐马车,也吓着了车内孤单一人的桑吉尔夫人。
“到了吗?”探出头,她不顾仪态地扯着嗓子。这种乡下地方,以后也甭指望她来了。
“夫人,前面就到了。您先忍一下。”该忍的是侍者,他快受不了了。刚才一直憋在肚里的笑意在看到桑吉尔那张再次精饰过的脸后像发了酵的面包般膨胀。
---鹊桥仙
回复[5]:哈哈哈……不能笑,也只有在肚子里偷偷行动了。身旁的马夫东倒西歪地,他也忍得快跌下去了。
终于到了。马车停在山坡上,侍者跳下前座打开车门,桑吉尔夫人早已用浸过香水的雪白帕子捂住鼻子。怎么这么臭啊!附近几只鸡咯咯地叫着,小小的头与细细的脖子一颤一抖,圆眼瞪着桑吉尔,滴溜溜得看得心里有些发毛。桑吉尔夫人从未见过活生生的鸡,当然,她只在餐桌上欢迎烤得金黄的鸡。
搀着侍者的手,在少数几个农妇的围观下,桑吉尔夫人努力表现自己从小被熏陶的礼仪与教养,连下车的姿势也尽量显得高贵。其实很可笑,她的头忽略了车门的高度,不小心、不经意地撞在顶阁。像层剥落的石膏,额头的白粉再次唰唰地扫落,扑得侍者容光焕发,连那副带羽宽边帽也险些滑落;当她的脚最终站立到地上时,正好踩在一块鸡屎上。软软的、臭臭的、湿湿的鸡屎沾在她做工精致的鞋边,也熏羞得她几乎昏死过去;更惨的是,她的裙子太长太时髦,宽阔的裙边当然就成了扫地的拖把,整个一圈都是鸡屎加粪土,免费帮屋里的主人清理院子,而且还用昂贵的绸布做的拖把。真是笑死那两个一旁偷乐的家丁奴才了。
恨恨地,桑吉尔也顾不上什么礼貌了。这种地方,这种不堪入目的脏地方!可恶!"
小屋的门被敲得砰砰响。其实不用她自己尊贵的手来敲,只要她唤那个被她扑了一脸粉的侍者代劳就可以了。只是她忘了,因为在家里她就是这样自己敲开她眼中下等人的门,只除了她最为敬畏的父亲。
门吱呀开了。吉娜好奇而恼怒地站在门口。门都快被敲破了,这女人是谁,穿着这么昂贵却如此凶狠!"
傲慢地挺着胸,桑吉尔夫人皱着眉用手帕捂着鼻子。
“你就是吉娜?”哼,乡下婆子,满脸的皱纹,身上一股子臭味。
吉娜愣了一下,脑子豁然清醒。“是,我就是吉娜,您是朗斯特韦尔家的夫人吧。”前些日子她寄过信给朗斯特韦尔伯爵,看来这位就是伯爵大人派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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