腥红色的液体不断滴落,像极了一片血雨,在血雨之中,福伯的身体被两只苍白的手撕扯成一块一块。
披散著长长黑发的女孩咯咯直笑,鲜血溅满她的脸、她的手。
有什麽东西从眼前掉落下来,一块两块三块四块……
无数块的东西全部掉落下来了,七零八落地散落一地。
地面哗啦啦的涌起了浓稠的暗红液体,滑过了他们的脚,顺著地势流向了那些肉块掉落下来的地方,旋转著、汇聚著、将所有的残肢碎肉吞噬得一乾二净。
然後,所有的暗红在柳朝仪与白时仓怔然的注视下,迅速地渗入土里。地面上空空荡荡的,没有残留一丝痕迹下来。
「哥……?」白奇抓下覆盖在他眼前的手指,映入眼底的是兄长苍白的脸色。
「没事……没事,我们去找初九吧。」白时仓勉强堆起笑容,环了眼已经恢复正常、像是什麽事也没发生过的山洞,连忙催促著众人加快脚步,朝对面的出口尽快赶去。
二次葬-33(完)
後山的小溪边,带著血腥味道的晚风刷过脸颊,林婵娟注视著眼前拼命奔跑的背影,唇边的笑意顿时变得更加甜美了。柔软的嘴唇张开,吐出了低柔的歌声。
梅子梅子你要躲好,
被抓到的人,下一个就是鬼。
当那熟悉到无法磨灭的名字出现在童谣里之时,何劲草的身体猛地一震,急促的脚步顿时一个颠簸,停伫在一座破旧的祠堂前方。
就在这个刹那,无数朵开绽在脚边的妖红之花疯狂地生长著,缠住他的双脚,将高瘦的身体向後拖拽。
失去重心的何劲草眼睁睁地看著初九从松开的双手中掉落,陷入了一片腥红的色彩。然後,一双洁白的脚缓缓地出现在视线范围,止步於初九的身前。
何劲草几乎是用一种恐怖的眼神瞪著林婵娟,从眼底泛出的憎恨如同火焰灼灼地燃烧著,那是想杀人的眼神。
「不许……不许你喊出那个名字!这个世界上只有你没有那个资格!!」
林婵娟先是看了看何劲草,然後那双甜美中带著恶意的双眼垂下,望向了已经昏厥过去的初九,从唇边拉出一抹诡谲悠然的弧度。
「为什麽不能喊呢?她就在这里啊。我找了好久的玩具……就在这里呢。」林婵娟咯咯地笑了起来,黑色的眼睛弯起,透出了令人心惊的扭曲与愉悦。
何劲草惊骇地瞪大眼,他看见林婵娟带笑的眼神瞬也不瞬地注视著初九,那怀念欢快的语气就像是在对著最喜欢的东西说话一般。
这一瞬,何劲草终於捕捉到那抹徘徊不去的异样感了。
从六年前开始,被猫咪称为玩具的只有一个人了。
他的女友,他的梅子,他这辈子──最深爱的女孩!
何劲草愕然地看著倒在地上的初九,他紧紧掐著掌心,指甲陷入皮肤扎出血丝,他却不觉得痛。
谁来告诉他这是一场玩笑?他妈的这是一场最恶劣的玩笑了!!
何劲草嘶著气,有一股浓酸从心底泛出,酸得像是要化做液体从眼底流出。
他想起初九曾经说过,六年前她失去记忆的事情。
不、不是!那根本不是失去记忆!
「你竟然把灵魂的记忆抹去,藏在滨死的身体里……」
他想起猫咪低喃似地说道,所有的时间关键点,都指向了梅子与林夏消失的六年前。
「怎麽可能……会有这种事!」何劲草几乎是喘著息,从喉咙里挤出破碎的声音。脚边的彼岸花不知不觉地悄然退去,空旷的草地上只有那抹纤白的身影立在月下,宛如莲花绽放。
林婵娟微笑著,执拗而扭曲的视线锁著初九不放,从那双黑得发亮的眼睛里,绽出了甜美与天真所揉合的恶意。
一朵朵的妖红之花缠绕住初九的身体,彷佛要将她吞噬殆尽一般,林婵娟脸上的笑容更盛了。何劲草厉声嘶吼著初九的名字,拼命冲到女孩的身前,十指用力地拔除不断疯狂盛开的彼岸花。
「嘻嘻,没用的。你以为你能改变什麽吗?阿、草。」林婵娟的嘴唇一张一合,吐出了何劲草的腻称。
男人高瘦的身子一颤,他抬起头,恶狠狠地瞪著林婵娟笑得甜美的年轻脸庞。然而下一秒,那抹眼神却透出惊愕,怔怔地看著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立於林婵娟身後的祠堂发出了低沉的嘎吱声,那是陈旧的两扇木门被拉开的声音。然後,两只冷白色的手臂蓦地从幽暗的祠堂里伸了出来,迅速地扯住林婵娟的身体。
有什麽东西被扯了出来……
何劲草怔然地僵在原地,他看见林婵娟纤白的身子如同失去引线的木偶,无力地瘫倒在地,两只眼睛闭得紧紧的,没有任何意识。
被那两只洁白手臂轻轻扯住的,是一名穿著白色连身洋装、有著死白肤色的小女生。
何劲草几乎要无法呼吸了,他张大眼,看见那双空洞的黑色眼眸被一只柔软的手掌盖住,遮去了缠绕在深处的所有怨恨。
「放开我!你为什麽总是要不断破坏我的游戏!」属於小女生的童音响得更急促更高亢,尖锐的鸣叫宛如要撕裂黑夜。「她是我的!是我的玩具!」
「她不属於你。」
下一瞬,随著冷白色调的手臂从祠堂里探出的,是一张何劲草永远也不会错认的脸庞。熟悉的眉眼,熟悉的声音,那是消失了六年的林夏。
52书库推荐浏览: 醉琉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