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殿_[日]三云岳斗【完结】(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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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送信的人算准了这一点对我们进行威胁,我们即便不再见面那人也不一定会停止对我们的威胁。我们被人握住了把柄以后必须在战战兢兢中生活,而这超越了我的忍耐。

  03

  从那天起我开始寻找那个送信人,敌人留下的线索很少,但也并非全无。

  一个线索是信是用拉丁语写的。虽说出入古殿的人都具备起码的读写能力,但会拉丁语的人却有限。

  不是那些地位低下的小童和侍女,肯定是有一定地位和位置的人,这不会有错。看看信就可想象得到,那几句话不是普普通通的要挟,而是从诗歌中的摘录,这种文雅的手段说明了一切。信送到她手上据说是三天以前,这是我最后造访她的住所的第二天,送信人想必是那时候知道了我们的关系。

  但是,知道我造访她的住所的人应该是近乎不存在的。那天,她的侍女出门在外,我也根本没带随从。

  当然,就我们俩的关系,我们是不可能告诉第三者的。唯一可能的是,她的侍女或许有些觉察。但即便如此,一贯以嘴巴很紧而获得好感的那个侍女对主人忠心耿耿,也不可能做出有损于我们的行为。

  古殿的建筑内部布局复杂,从外部是轻易看不见里头的。将那个送信人限定为被允许出人古殿的人中的一个,估计也八九不离十。

  而作为宫廷技师的我,造访她这个毛罗·依的情人,并非什么不自然的事。因为除了画肖像画以外,我也多次接受过她对宴会着装以及装饰品的订制。

  即使我被人看见出入她的住所,仅凭这点应该是不能断定我们之间的私通关系的,也就是说,送信人为了打探出我和她的秘密,一定是使用了什么装置工具。

  有什么方法能从外界知道自成一体的古殿里面的样子呢?我想不出来。

  使用多面镜子来窥视房间这样的工具,用弯曲的板来传音窃音这样的装置,想到过这些但都觉得并不能达到目的。

  即使这样我也不肯罢休。如果真的是一种结构精巧的装置工具,那么就意味着只要知道了是什么工具就能够断定到底是什么人。我把全身心扑在了对工具的寻找上,迫在眉睫的大教堂建筑的设计竞赛也马马虎虎对付了一下,脑子里只有这件事情。

  在那样的日子中的某一天,在古殿中漫无目的地走来走去的我的耳朵里,传来了一只鸟的叫声,我立刻像遭了雷击似的呆若木鸡。

  总是把握不住的送信人的形象,就在那一时刻,第一次清清楚楚地浮现在了我的脑子里。

  和鸟的羽毛的五彩斑斓一起。

  几天以后,我造访了一个男子。

  名叫唐杰罗的这个男子是宫廷中的诗人。并非那种评价很高的诗人。出人旧宫廷的艺术家中除了纯粹的艺术家,还有一些近似宫廷职员一样的人。唐杰罗是后者中的一个典型,给人一种靠能说会道耍小聪明吃饭的印象。

  对于我的突然造访,唐杰罗并不感到太意外。

  “和您总有一天会以这样的方式见面的,大师!”

  对于他这种调侃式的信口开河的口气我心里怒火中烧。

  有关送给她的信那件事有话要说,这样说道,他什么都不知似的歪了歪头。但是当我背出了信里写的那儿行诗的内容,他脸上浮现出了愉快的微笑。

  “这首诗我知道,是罗伦佐·德·美第奇的作品,大师。”

  对着唐杰罗那一副很知道的样子,我沉默着,眼睛紧紧盯着他。被称为豪华者的美第奇家的罗伦佐,是我家乡佛罗伦萨的事实上的君主。把这个罗伦佐的诗写入恐吓信,这种行为对我是一种讽刺挖苦,想起来让人愤怒。

  “是这样啊——给她的那封信,被看成了是对你们的恐吓信啊!”

  仿佛是在说别人的事情一样,唐杰罗点了点头。但是,立刻又歪着头沉思了起来。

  在寂静无声的沉默中,房间里养着的鸟叫了起来。是一只美丽的鸟,被系在了一根横着的粗粗的木头上。

  “但是为什么会认为是我发出的那封信呢?”

  看着不可思议地问问题的他,我轻轻微笑了一下,是一种心满意足的笑。

  是鹦鹉呀。这样解释道,唐杰罗吃惊似的扬了扬眉毛。不会吧。估计是没想到仅凭这点线索我就能找到他。

  鹦鹉这种鸟有着很长的家养历史。在古希腊,传说人们很喜欢养这种从印度运过来的鸟。很容易亲近人,也擅长模仿的这种鸟在欧洲被视为珍品,米兰宫廷中也有不少人在养。她也是其中的一个。

  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谁会透露我和她的关系,但如果说泄露秘密的并不局限于人的话,那么事情就两样了。鹦鹉会学人话。

  鹦鹉是一种比较珍奇的鸟,其饲养的方法不太为人所知。养只鹦鹉会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因此主人们自然而然地会经常交流,带着自己喜爱的鸟走到一起。这种时候她那只鹦鹉说了些暗示我们关系的话,这种可能性远远大于动用复杂的装置来窥视古殿中的起居。

  知道拉丁语的诗歌又被允许出入古殿的人,这些人中又养着鹦鹉而且与她还有不错的交情,这样仔细排查一遍并非难事。对唐杰罗作一番调查的时候知道了他最近如胶似漆地缠她的传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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