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的私人房间占了这个长方形建筑的一半,很简朴,但是绝对的干净整齐。他的衣服挂在壁橱里,化妆品和药摆放在浴室的橱柜里,厨房里用具一应俱全,食品充足,他的私人厨师也随他的猎鹰飞机一起飞了过来,随机携带了他的雇主所需要的一切食品。
冯·席勒是个素食者,不吸烟,不喝酒。二十年前,他曾是一个着名的老饕,喜欢黑森林丰盛的美食,莱茵河谷的葡萄酒,古巴浓烈的黑烟草,那时他很胖,衣领上垂下几层下巴。现在,除了他的年龄外,他清瘦健康,充满活力,好像是一只长腿猎狗。
在人生之秋,他的乐趣更多的来自智慧和感情,而不是身体感官。他更喜欢无生命的物品,而不是有生命的生物,无论是人还是动物。一块几千年前石匠雕刻的石头比最漂亮的年青女人娇嫩温润的身体更能令他激动。他热爱秩序与控制,掌控人和事的权力要比美食更能满足他。既然他的身体和他的肉体欲望日渐衰弱,他转而酷爱权力和收藏完美珍奇的物品了。
他所收藏的众多无价古代珍宝都是由别人发现的。这次是他的机会,他最后的机会去做他自己的发现,打开法老坟墓之门的封印,成为四千年来第一个看到其中内容的人,或许这才是他真正希望的不朽,为此无论付出任何金钱和任何人的性命,他都在所不惜。已经有人为他的热忱丢了性命,而他并不在乎还会有其他牺牲,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
他对着床对面墙上挂着的大穿衣镜照了照,理了一下浓黑粗壮的头发。当然,头发是染的,但那是他仅有的几样令他自负的东西了。他穿过未铺地毯的卧室,打开门来到长方型的会议室,这里在未来几天将是他的指挥部。
所有坐在那里的人立刻站了起来,他们的态度是谦卑的,表情是谄媚的,冯·席勒大步走到长条桌的一端,站在他的私人秘书为他准备的一块蒙着地毯的木板上,他到哪里都带着这块木板,它有九英寸高,从这个高度,冯·席勒看着等待他的几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他不紧不慢地扫视着他们,让他们站了一小会儿,从木板带给他的优越角度看他比其他人都高。
首先他看了看汉姆。这个德克萨斯人为他工作已经十多年了,他非常可靠,体力和脑力都很强壮,忠诚地服从命令,从不提问或质疑,冯·席勒已经越来越信赖他了。他可以把他派到世界任何一个地方,从扎伊尔到昆士兰,从寒冷的北极圈到又热又潮湿的热带雨林,汉姆总会完成任务的,而且很少惹麻烦和带来令人不快的结果。他很无情但言辞谨慎,就像一条上等的猎犬,他也很了解他的主人。
他将目光从汉姆转到一个女人身上。尤蒂·凯姆帕尔是他的私人秘书,她负责安排他的生活细节,从他的饮食到他垫脚的木板,从提醒他服药到安排他的社交日程,没有她的事先安排,任何人都不能得到他的接见。她也是他的通信联络专家,占了临时房屋一面墙的电子设备是她的工作专区,尤蒂能够用她信鸽一样的绝无谬误的直觉在空中找出她的道路,从已不通用的打字机键盘技术和摩尔斯电码到突发传输和随机配电,他从未见过其他任何人,无论男女,能够与她的杰出才能相媲美。她正值一个女人的最佳年龄,40岁,身材苗条,一头金发,高颧骨上一双绿色的眼睛有点斜,好像年轻时的玛琳·黛德丽。
冯·席勒的妻子——英格玛,过去二十年一直体弱多病,尤蒂·凯姆帕尔填补了妻子在他生活里留下的空白,然而对他来说,她不仅仅是秘书或妻子。
当他第一次遇到尤蒂时,她在德国国家电信公司的技术部门拥有一个高级职位,而背地里她的第二职业是一名色情女演员——不是为钱,而是对这一工作的热爱。她那时制作的录影带是冯·席勒仅次于他的埃及古董的最珍爱的收藏。像汉姆一样,她从不良心不安,她会为他做任何事,或者让他在她身上做任何事,来实现他最古怪的幻想。当他看着她的录像带,让她为他做着其中的一些姿势时,她是唯一一个能让他达到性高潮的女人。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这样的情形发生得越来越少了,而每次她从他日渐老去的身体里激起的性欲释放的痉挛也不如以前强烈了。
尤蒂已将她的录音设备放在面前的桌上,保留每次会议与谈话完整准确的记录是她各种各样的职责之一。然后冯·席勒将目光从这两个他最信任的助手身上掠过,向站在桌边的另外两人看去。
今天早晨喷气直升飞机载着他们从亚的斯亚贝巴飞到尼罗河峡谷悬崖上的营地,当他从飞机上下来时,他才第一次见到诺戈上校。除了他是汉姆挑选的,并到目前为止汉姆对他的表现还很满意之外,他对他所知甚少。他并没有给冯·席勒留下同样的印象,他还是有些笨手笨脚,他曾让昆顿·哈伯和那个埃及女人从他的手心里溜走了。经过在非洲近一生的经营之后,冯·席勒对黑人没有多少信任,他更宁愿和欧洲人一起工作,然而他也认识到就目前而言,诺戈的作用还是必不可少的,他毕竟还是河谷南部地区的军事长官。毫无疑问,一旦他完成了使命,就可以被清除掉了。到时汉姆会处理这件事的,他就不用为那些细节操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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