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们已经过了水况最糟糕的河段了。”他对坐在下面甲板上的罗兰说,“水面的倾斜度和河水的落差越来越缓和了。当我们接近苏丹平原的时候,水面会越来越平坦的。”
“离罗斯雷斯还有多远?”她问他。
“我也不清楚,但离边境应该不会太远了。”
尼古拉斯和迈克让船队紧紧相连,这样命令喊出去就可以传达到每条船,使得大家行动一致。
尼古拉斯掌舵通过了一处又一处深水弯,当船转过来时,他看到了开阔的水面,没有急流也没有旋涡。他松了口气,笑着对罗兰说:“下周日我们去道切斯特烤肉店吃午餐如何?那里有伦敦最好吃的烤牛肉。”
他看到罗兰的眼中闪过了一丝阴影,但随即她明快地笑着说:“听起来不错。”
“吃完后我们回家,蜷卧在电视机前面看“英超当日比赛集锦”,或是玩我们自己的小游戏,好不好?”
“你太无礼了。”她大笑道,“但听起来很诱人。”
看到她又露出开心的笑容,尼古拉斯俯下身去,刚要吻她,突然看到船头水面上向他们扑来一阵击起的点点水花。随即,他听到了机关枪的开火声,是那熟悉的RPD机关枪声。
他一下子扑到罗兰身上,用自己的身体掩护着她,同时迈克在后面船上大喊:“还击!别让他们抬头。”
迈克的部下放下船桨,拿起武器,向岸上机关枪扫射来的方向还击。
由于敌人藏身在岩石后面,根本看不清还击的目标。但是在这样一种反伏击战中,以强大的火力压制住敌人,不让敌人抬起头来射击确实是一种非常有效的还击。
一颗子弹在罗兰的头顶飞过,划破阿文艇的尼龙船体,弹到一个弹药箱的金属表面落了下来。阿文艇低矮的船舷在这样猛烈的攻击中根本起不到太多的防护作用,他们的一个船员被射中了头部,子弹就像敲碎煮鸡蛋壳一样炸碎了他的脑壳,他的尸体飞出了船舷,落到水里。看到这些,罗兰的惊叫更多是出于极度的恐怖,尼古拉斯则拾起这个死去游击队员的来福枪,冲着岸上敌人身后的岩石一阵扫射,一连射光了三个子弹夹。
阿文艇没有了掌舵人,失去了方向,毫无目标地顺流而下,只用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他们就逃脱了岸上的伏击,来到了河面的又一个转弯处。
尼古拉斯扔下射空的来福枪,冲着迈克大喊:“你那怎么样?”
“一个士兵受伤了,”迈克喊道,“但不是很严重。”
所有的船都报告了伤亡情况:总共有一人死亡,三人受伤,但伤势并不严重。有三条船均被射中,虽然舱内进水,但仍可以继续使用。
迈克把他的船和尼古拉斯的船并排前行,同时喊道:“我在想我们是否已经摆脱了诺戈。”
尼古拉斯在旁边的船上也喊着说:“我们悄悄地撤了,确实使他大吃一惊,他们可没想到我们会走水路。”
“但现在就不再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了,我敢打赌他们现在已经用无线电通话了,诺戈一定已经知道了我们现在的方位和我们的去向。”他抬头看看乌云,“我们现在只能希望云层还能保持这样浓密,这样低了。”
“还有多远能到苏丹边境?”
“不敢肯定,但应该不会超过两小时了。”
“十字路口也有诺戈的岗哨吗?”尼古拉斯问道。
“不,没有。两边只是空旷的灌木丛。”
“那就让我们祈祷在那里还没有设卡吧。”尼古拉斯小声嘀咕着。
在他们躲过伏击还不到半小时,他们就听到了直升飞机的声音,直升飞机从头顶的云层飞过,他们只能听到它的声音,却看不到它,听得出它是向下游方向飞去。二十分钟后,他们听到它又飞了回来,向相反的方向飞,不久又从头顶的云层飞向下游。
“这个诺戈在玩什么把戏呢?”迈克冲尼古拉斯喊道,“听起来他好像在巡河,但是飞不到乌云下面。”
“我猜他是往下游运兵,好拦截我们。他现在已经知道了我们用船逃走,当然也就知道我们只有一个方向可去,诺戈可不是一个在乎国际边界的主儿,没准他现在就已经猜到我们要去罗斯雷斯了,那可是沿河最近的无人机场了。他很可能在我们准备上岸时就已经等在那里了。”
迈克将他的船靠得更近些,并且递过去一条绳子,这样两船紧密相连,他们就不用喊着说话了,使用正常音量就可以了。
“我可真不喜欢这样,尼古拉斯。我们很快就会又遭遇他们了,你有什么建议?”
尼古拉斯沉思了足足能有一分钟。“你真的不认识这段河水吗?你不知道我们现在到底在哪儿吗?”
迈克摇摇头,“我们过边境的时候,从不走水路的。但要是到罗斯雷斯,我会认得它附近的那个老糖厂,那离上游的机场也就三英里远。”
“糖厂废弃了吗?”尼古拉斯问。
“早没人用了,自从二十年前战争爆发时就不用了。”
尼古拉斯说:“如果我们头顶的乌云一直这么浓密,一个小时后天就会黑。现在水流变缓了,也不那样危险了。我们可以冒险在天黑后继续前进,诺戈是不会想到我们会冒这个险的,我们或许可以利用黑暗躲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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