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轴_[英]韦尔博·史密斯【完结】(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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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把那支卷轴拿到长桌那里,她丈夫杜雷德正在那儿着手工作。他抬起头来,看了看放在桌子上的卷轴,在那片刻里,罗兰看到了他眼睛里同样神秘的神态。那神态曾经影响了她。他总是让人把那卷轴放在桌子上,即使没有什么需要也是如此。他正在处理一些照片和微缩胶卷。他看到那卷轴就仿佛看到古代的作者来到自己身边,在看着他研究那些文本。

  这时,他收起了神秘的神态,重新显出了毫无表情的科学家的模样。“你的眼睛比我的好,亲爱的,”他说,“你能看出这是个什么字么?”

  她斜靠着他的肩膀俯下身去,琢磨着丈夫指给她看的象形文字。她从丈夫手里拿过放大镜,思索了片刻。接着,又凝视起那个字来。“它看上去好像是泰塔有意造出的又一个象形字,目的只是为了折磨我们。”她说起那位古代作者,仿佛他是个亲密但有些时候却很夸张的朋友,而且还活着,呼吸着,在和他们恶作剧。

  “那么我们非得在它上面下些工夫了。”杜雷德若有所思地说道。他喜欢古老的游戏,这是他一生的工作。

  他们两人一直工作到夜里很晚。他们经常如此忘我地工作。他们有时说阿拉伯语,有时说英语,但很少说法语。那是他们的第三种共同语言。他们都在远离埃及的英国和美国的大学里上过学。然而,罗兰很喜欢“就是这个埃及”这句话,泰塔在卷轴里经常这样说。

  她感到自己在很多方面都和这个古老的埃及人有着默契。总之,她是他的直系后裔。她是个科普特基督徒,不是一千三百多年前征服了埃及的阿拉伯人的后裔。阿拉伯人是后来进入她的“这个埃及”的,而她的血统却可以追溯到法老和金字塔的时代。

  十点时,阿丽娅为他们两人准备了咖啡,她是在离开房间,回她自己村庄去之前为他们在点燃的煤炉上烧的咖啡。他们喝着又甜又浓的咖啡,杯子里积着厚厚的咖啡渣,他们一边喝一边像老朋友那样谈着。

  对罗兰来说,他们的确是老朋友的关系。自从她得到考古学博士学位,获得文物部工作的许可,从英国回来的时候起,就认识了杜雷德。

  那时,他是部里的主任,她做了杜雷德的助手。当时,杜雷德已经开掘了国王谷的古墓,那是洛斯特丽丝王后的坟墓,那座墓穴建于公元前1780年前后,当他们发现墓穴在古代已经被盗过,所有的珍宝都被洗劫一空时,她像杜雷德一样,陷入了失望中。墓穴里剩余的只有墓地和墓顶上的罕见的壁画。

  墓穴中有座曾经放置石棺的底座,罗兰曾独自研究底座后面墙上的壁画。拍摄壁画时,她发现墙上有一处涂层脱落了,露出了后面的神龛样的凹处,里面有十个石膏烧制的罐子,每个罐子里都盛着一支纸草卷轴,每个卷轴都是由王后的奴隶泰塔书写并安置的。

  自从发现了这些卷轴,杜雷德和她就全身心地投入了对这些卷轴的研究中。尽管有些破损,但四千年来无人动过,基本还保持完好。

  它们中藏着怎样的故事?那是一个被强敌所攻击的民族,那些骑兵和战车是埃及人全然没见过的。尼罗河边的人民被蜂拥而至的喜克索斯部落所击败,只得落荒而逃。他们在王后,也就是这座墓穴主人洛斯特丽丝的带领下,沿着尼罗河溯源南下,几乎逃到了大河源头的埃塞俄比亚的荒凉山地。在人迹罕至的群山中,洛斯特丽丝埋葬了自己在抵抗喜克索斯人时战死的丈夫法老麦摩斯。

  过了很久,洛斯特丽丝才率领她的人民北上,回到了“这个埃及”。此时,她已有了自己的骑兵和战车,在非洲的旷野里训练出了骁勇善战的士兵。他们像狂飙一样从尼罗河上游的大瀑布那里向北进发,向侵略者喜克索斯人发起攻击,最后终于战胜了他们,夺取了上下埃及的统治权。

  这段往事在所有写到她的文字中都有记载,她那个年老的奴隶在纸草上写下的每个关于这一事件的象形文字也都使她感到欣慰。

  自从结束了在开罗博物馆里的日常工作,转而在绿洲边的小屋里通宵达旦地展开工作,已经过去了不少年。至少有十支卷轴——只有第七卷轴除外——都被破译成功了。这剩下的一卷简直成了不解之谜。它的作者运用许多生僻的符号和难解的典故,使他们站在如此遥远的时间长河彼岸感到困惑不已。他们在自己多年研究过的数千件文本中,从未见过泰塔在此运用的某些符号。在他们看来,泰塔似乎打定了主意,除了王后本人,不让任何人解读这些符号。这是他献给王后的最后礼物,让它们比坟墓更久远地陪伴王后。

  这支卷轴占用了他们的全部精力、技能、想象、才智。终于,他们发现了揭开奥秘的门径。尽管在破译过程中还有很多障碍,有许多地方还无法断定其意思,但他们已经能够看出这份手书的大意,能够辨别出它的大体轮廓了。

  杜雷德像往常那样,一边呷着咖啡,一边摇着头。“让我感到恐惧的,”他说,“正是责任哦。我们日积月累起来的知识是干什么用的?如果这支卷轴落到不称职的人手里……”他呷了口咖啡,叹息一声,接着说道:“即使我们把它交到合适的人手里,他们就会相信这东西出自四千年以前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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