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剩下的赏金猎人。他们全都呆在原地,不敢相信我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已经解决三名高手。他们看向珊卓?钱丝,等待着她发号司令。钱丝也不是省油的灯,立刻抛开所有惊讶与害怕的情绪,反手自老式枪套中拔出一把手枪。那是一把奇丑无比的枪,设计上以实用为主要考虑,丝毫没有任何美学观念。枪身以蓝黑色的金属所制,枪管特长,外形完全凸显出本身的用途——一把杀人工具。
「这是一把魔法枪。」珊卓?钱丝冷冷地说。「一把百发百中的手枪。它最早的主人可是大名鼎鼎的西部枪手,枪手狄克。在许多西部小说跟至少一首歌曲里都曾提到过他的名字。为了取得这把枪,我挖开他的坟墓,撬开他的棺材,并且折断了他的手指才能令他放手。我只有在特殊情况下才会使用这把枪。你应该感到荣幸,约翰。」
「最近碰到的人都这么跟我说。」我道。
话没说完,她已经对着我的胸口连开三枪。我感觉好像被马踢了几脚一样,撞击的力道几乎榨干了肺中所有的空气。我向后跌倒,感受到剧烈的疼痛分别自三个不同的弹孔传来。我脑中浮现一阵巨响,胸口再也吸不进任何空气。我痛得弯腰向前,抱住胸口,仿佛在向敌人低头乞怜一般。接着突然之间,我的呼吸恢复正常了。我吸进了一大口无比甜美的空气,头脑也在顷刻间完全清醒,疼痛的感觉统统消失。我慢慢站直身子,不太敢相信自己的感觉,于是扯开外套,看着穿在里面的衬衫。衬衫上多了三颗弹孔,但是却只有少许血迹。我伸出手指在弹孔中摸了一摸,只摸到一点点脱皮的痕迹。我感觉好极了。我看向珊卓?钱丝,发现她嘴巴大开,呆呆地站在原地看我。
「说真的。」我道。「我跟你一样震惊,不过我想我知道是怎么回事。我曾经为了治疗苏西?休特的一道致命伤而在她体内注入狼人之血;后来她又为了同样的理由将自己的血注入我的体内。如此看来,我已经具有狼人的自我医疗能力,不过由于血太稀了,所以没有在我身上产生其它效果,但是……」
「不公平。」珊卓道。「你这浑蛋,泰勒!你总是有办法死里逃生。」
我心想银子弹说不定杀得死我,不过并没有把这话告诉珊卓。我转向其它赏金猎人,发现所有人都还跟雕像一样呆在原地。我对着他们露出一个超级凶狠的笑容,五秒过后,眼前就只看得见他们的背影;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我转头面对珊卓?钱丝,她立刻又朝我的脑袋开了一枪。我的头猛力向后甩去,仿佛世界上所有的铃铛同时在我头骨之中响起一样。接着我感觉到一辈子所经历过最奇妙的感觉。子弹自脑浆中退出,弹孔随即开始愈合,将子弹完全挤出体内,掉落地面。一声细微的喀啦声响过后,头骨上已经没有丝毫弹孔的痕迹,一切就这么结束了。
我对着珊卓微笑。「噢!」我故作疼痛地道。
她气得直跺脚。「你从来不照规矩来的吗?」
「可以不照规矩来的时候又何必管他什么规矩!」我道。
我们站在原地,彼此对看了很长一段时间。珊卓压低枪口,不过依然不肯放下枪。我知道她一定是在考虑射击柔软的目标,比方说我的眼睛或是鼠蹊部。
「没必要搞成这样。」我说。「何必非要你死我活?我不想杀你,珊卓,夜城里死的人已经够多了。」
「我一定要杀你,约翰。」珊卓的声音十分疲惫。「你杀了我这辈子唯一爱过的东西。」
「恸哭者也不算是真的死了。」我说。「我只是把他恢复成最初的两名人类形体罢了。」
「他们不是恸哭者。」珊卓道。「他们不是我心爱的东西,所以我杀了他们。如今我也要来杀你。」
「我真不知道你看上他哪一点?」我缓缓说道。「就算你真的如此迷恋死亡,热爱……尸体,你也应该清楚恸哭者根本不爱你。爱并不存在于他的天性之中。」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只要我爱他……就够了,他是我这种人唯一能够爱上的生命。他让我快乐,我从来不曾快乐过。你剥夺了我快乐的权力,所以我一定要你的命。」
「我不会杀你的,珊卓。」我说。「你也杀不了我。算了吧,眼前还有一场战争要打。」
「我不在乎。」她说。「让夜城毁灭。让人类死绝。反正我本来就活在死者的世界里。我会再来找你,我会有办法杀你的,约翰。没有不可能的事。不管你去哪里,我都会在阴暗处等着你、猎杀你。有一天,我会自一扇门或是一条巷口突然现身,在你意想不到的情况下取走你的性命。我会亲眼看着你在自己的鲜血中溺毙,在我的嘲笑声中痛苦死去。」
「不,你不会。」苏西?休特说。
我们吃了一惊,同时回头,接着就听到有如雷鸣的一阵枪响。珊卓的胸口在极近的距离下中了两枪,上半身登时烂成碎片,落地前便已经死去。苏西冷冷地点了点头,压低手中的霰弹枪,自弹带上取出子弹重新装填,然后往我看来。
「祝福弹加诅咒弹。如果一颗打不死她,另外一颗铁定可以。哈啰,约翰。」
「谢了,苏西。」我说。我想不出其它话可以跟她说的,因为她一定无法了解。「你怎么找到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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