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班书-大衍司南_公输然【完结】(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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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世间法,生住异灭,刹那不住。过去有的,现在起了变异;现在有的将来终归幻灭。缘生缘灭,均属无常。你若太拘泥于成规或习俗,机缘也便要随风而去了。”

  “大师的意思是什么?”

  “你的生死福祉取决于你的选择,而非鲁班书。”

  “你的意思是说,诅咒也并非不灭的?”

  “正是,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五阴炽盛,你须一一经受,方能修成正果。”

  公输然欣喜起来,追问:“我该怎么做?”

  “随心随性就可以了。”

  公输然细细琢磨,这该是让他按自己的想法与性情处事就可以了,但没有明确的提示,总是有些遗憾。他又问:“我最近常常做一个噩梦,会不会是某种暗示?”他将梦境讲了一遍,碑文竟然一字不落地记得。

  刘常忍不住插嘴说:“这个梦似乎跟南明朝永历帝有关,碑文便是在讲永历帝流亡缅甸之事,只是这座寺,鲁班雕像以及之后血腥的场面意味着什么就不清楚了。”

  “梦由心生,去寻找它的答案吧。”老妪平淡地回答。

  公输然点点头,暗想,看来进入缅甸寻找大衍司南,也是自己必须去做的事。这几个月所经历的一切,巫彭山,鲁班书,黄鸟,高若凌的离奇去世以及去世后的声音、气味,噩梦等与今天的怪异经历都是密切相联的,它们在推动自己走向某处。那么,在所有一切的终点,会隐藏着什么秘密?是福是祸?这股神秘力量的目的是什么?没人知道。或许高若凌之死也只是推动自己朝固有方向前进的必要因素,因此,只要走到终点,所有的疑问也就迎刃而解了。

  是的,既然这股神秘力量迫使自己往前走,我便跟随他的意旨,走下去,直到揭开秘密,也许高若凌正在终点等待自己呢,公输然想到此处,激动起来。他抬起头望向老妪,她的蓝眼睛正发出诡谲的光芒。是了,她也是推动故事发展的重要一环,那么谁是主导者?李渊博?他是最积极的人物,最有可能。

  从此刻开始,公输然决定更加积极地查探黄鸟,他不再将它只看成一份工作,而是看成一段解困与解惑之路。

  公输然吐一口气,说:“我决定与大家一起去缅甸。”其他四人一片欢呼。

  老妪嘘了一声,她从抽屉里摸出一节檀香,放在一个香盒里点燃,一缕青烟袅袅升起,她张口一吹,青烟顿时发散,化成一股异香钻入五人鼻中。油灯终于耗尽,爆出几点火花,熄灭了,小室内一片黑暗、寂静,倦怠感再度袭上心头,公输然不觉沉沉睡去。

  第一章 亥母女巫

  四、劫机(上)

  最近一段时间,无论公输然睡多久,醒来时依然会晕晕沉沉,仿佛一夜无眠,所做的梦并非梦,而是真实经历的一样。今天睡在亥母佛庙中,却是彻彻底底地睡着了,这种酣畅淋漓之感,对公输然而言,久违已久。

  他是被一阵凉风惊醒的,刚睁开眼,便见到一碗血水扑面而来,公输然急忙翻身跳开,血水“叭”地洒在靠椅上,像一朵艳丽的花骤然绽放。公输然脸上也沾了几滴鲜血,他又惊又怒,对着手提空骷髅头的老妪,大叫:“你干什么?”

  老妪桀桀怪笑,望着桌上依然冒着青烟的檀香和重新点燃的油灯,阴冷地说:“我只是试试你的《鲁班书》练到何种境界了,进步果然很大,不愧是鲁班后人。”

  公输然抹掉脸上的血滴,自己也觉得奇怪,自返回广州,他便开始阅读公输青云传下的《鲁班书》上册,如中邪魔,不可自拔。上册主要讲修造、辟邪、治煞之术,少有凶险的法术,但他却日益嗜睡、慵懒,整天病恹恹,如患重症,难道鲁班术会在人阅读时自动侵入全身?尤其怪异地是,公输然的身手较以前灵敏了许多。他诧异地问:“我只是阅读它,并没有潜心修炼,为什么会这样?”

  “《鲁班书》中的每一个字词符篆都隐藏了一种意念,它们在无形中引导你进入奥妙的巫法世界,民间谣传《鲁班书》是不能看的,否则会瞎眼残疾,并非空穴来风,因为看过《鲁班书》的人必定会为它的意念所影响,产生邪恶的力量,当无处发泄时,便会伤害自身。你原有一股黑巫力郁积体内,要借自身巫力化解它,难免会使新旧巫力冲突,从而影响你的身体机能,促使你嗜睡、多梦。”

  “原来如此,”公输然恍然大悟。

  “好了,你们该走了,我最后送你一句话:‘睡眠解寤,宜欢喜思;听我所说,撰记佛言;所行非常,谓兴衰法;夫生辄死,此灭为乐’。”

  公输然细细品味,正要再问,老妪却闭上双目,手抚佛珠,是在下逐客令了,只得作罢,转身见其他四人仍在酣睡,便一一摇醒。四人惊醒,都奇怪自己怎么睡着了,再看到一地鲜血,惊异不已,再也不敢多作逗留,跟着公输然走出小庙。

  室外已是下午三四点光景,11月的阳光远不如夏日厉害,它十分温和地铺在迎风摇动的青菜叶上,反射出一片耀眼的白光。在这个秀丽静谧,光影迷离的田野中,五人也随着秋风摇晃起来,感到一阵阵晕眩,眼前的一切不断变幻,恍如梦境,大家急忙撑在车上。公输然摇摇头,只觉头轻如烟,只怕再多用点力,就要被甩离脖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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