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输然悲愤交集,说:“我总会杀了这群畜牲为杜乾坤报仇!” 看着痛不欲生的温子菡,又说:“这不是你的错,换成我,也会做这样的选择。”
温子菡摇摇头,脸因痛苦而扭曲变形。
“唉——张奇夫、刘常、丹意还在他们手上,我们只好按他们的要求先离开了。”公输然说。他将杜乾坤背起来就走,温子菡却一动不动。他拉起她,怀着无限悲愤,往阿瓦古城外走去。
两人来到广场,地面上还留有前天杜乾坤写给温子菡的情诗残片。它们被暴雨打碎了,但那些情诗却深深烙印在了温子菡心中,她弯下腰,捡起一张破纸片,上面有半个“爱”字。温子菡嚎啕大哭起来。
公输然在地面刻下“我们在曼德勒码头等你们”字样,拖着她继续前行,残破的阿瓦城渐渐远去,但恐惧与伤痛却永留两人心中。
回到曼德勒城,两人找了家殡仪馆存放杜乾坤的尸体,住进酒店等候刘常、江未希等人归来。
第二天中午,刘常、张奇夫平安返回。
公输然大喜,抓住他们就问这两天的遭遇。刘常、张奇夫全身并无伤痕,只是面带倦容。刘常说:“当晚与温子菡追踪至城堡,房中突然掀起水花,两人立即丧失知觉,醒来时,便躺在最初的营地位置,见到你的留言,就赶过来了。”
“就这样?”公输然失望地追问。
刘常点点头。
张奇夫迟疑地说,有那么一小段时间,我迷迷糊糊感觉到自己身处一间木屋,地板也是木质的,刷了暗红色的油漆,有几个穿着暗红色衣服的人影晃来晃去,画面很不清晰,也许仅仅是在做梦。
公输然长叹一声,整件事仍然毫无头绪,但可以肯定地是,幽灵只是要驱赶他们离开王城,并无加害之意,但为何又要杀杜乾坤祭台呢?仅仅是他们的邪恶习俗?四人坐在酒店房间,艰难地分析整个事件。
“我借用石鹰的眼珠施了‘罗生法’,看到了三副跟汲水女子有关的画面。”公输然讲了自己的幻觉。
刘常问:“中国人的官服是什么样子?”
“颜色各有不同,其中有个人头戴乌纱帽,身穿红色青边上衣,胸前绣有仙鹤,下身也是红色长袍。”
“是明朝一品官员的官服,你所看到的中国人必是南明朝的王公大臣,汲水女子多半是他们的家眷。”刘常肯定地说,“三副画面串联起来,基本可以理出一个事件脉络:永历帝被诛杀后,莽白便将南明官员贬为庶民,役使他们修筑王城,南明大臣不甘屈服,即便劳作之时,依然官袍加身,以示高贵,并觅得良机,发起暴动,欲杀入皇宫报国仇家恨,却遭到了血腥镇压。那位镇压暴动的黝黑男子的塑像能安放在皇宫前,可见身居高位,且还是一位强大的巫师,竟能率领僧侣制伏鲁班传人。”
公输然点点头,说:“来缅甸之前,我经常梦见一位老人和一位少年,他们在一座高山山顶修建了一座雄伟的佛寺,在鲁班诞辰,施法杀死了全部缅甸人。我在第三副画面中见到的老者和少年便是我梦中所见之人,莫非我的梦境竟是真实的?他们是在去修建佛寺的路上吗?”
“嗯,有可能,自从我们踏上寻找大衍司南的征程,事情便日益奇妙。”刘常迷茫地说。
“幻觉中还有几个疑点,第一,我见到王城西南角是一片平民住房,但如今却只有一座小佛寺。”公输然说。
“巴克雅金庙曾经非常宏大,数百年间,经历多次战火,损毁严重,才只剩下今天这点规模。”张奇夫插话。
“这就对了,一定是后来铲平平民区,改建的巴克雅金庙。”刘常说。
“第二,为什么莽白要突然推平王城中心的宫殿,改建并无实用功能的天书台?”公输然又说。
刘常也很奇怪:“阿瓦王城虽然庞大,但人口也多,建筑密布,原本就显得拥挤,又去推毁无数宫殿,令人费解。”
“所以,天书台对当时的王城至关重要!”公输然说。
刘常、张奇夫点点头。
“第三,在第三副画面,中国人发动暴乱,按例当斩,就不可能再修建巴克雅金庙,但此庙属东方建筑中的奇品,非一般工匠所能为,那么就有两种可能,一是莽白没有诛杀暴动的中国人,又役使他们建成了巴克雅金庙;二是中国人中有背叛者,他或她获得了赦免,最终成为巴克雅金庙的建造者。”公输然又说。
刘常沉思片刻,说:“假如是第一种可能,鲁班传人必定会在楼内埋下巫咒,那么庙内的僧侣将必死无疑,但显然不是这样。”
张奇夫一直在寻找发言机会,此刻终于找到,果断地说:“中国人中必定出了叛徒!”
刘常、公输然大声赞同。
刘常说:“我们必须返回,第十章 天书台祭
三、汲水女
阁楼里,公输然仍在晕迷,血还在一滴滴地往下落。
突然,一道白光疾速穿过脑海,他的眼前顿时出现一座华丽壮观的王城。刻满佛像的皇宫金碧辉煌,它由厚重的石块砌成,锥形、圆形与方形完美结合在每一个细节;皇宫一侧矗立着一尊巨大的镶金石座,座顶塑了一位通体发黑的人像,他头戴尖顶圆帽,光着膀子,手端一柄黑色宝刀,坐在一张铁椅上,两腿大张,威严肃穆,观之心悸;皇宫正面是无边无际的都城,数不清的高大建筑鳞次栉比,街头上,一群衣着华丽的王公大臣悠然地游逛,所到之处,布衣贱民纷纷让道。在西南角,有一片低矮破败的住房,占地足有一百多万平方米,数不清的贫民穿梭其间。在一角,有个小庭院,正中有口水井,一位女子正在汲水。她缓缓回头,容貌清丽脱俗,荡人心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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