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江扭曲着脸开始啜泣。
「这都要怪霸凌……是霸凌害那孩子变成现在这样!那间国中太过分了,害他上高中后还是有阴影……」
「少学报纸上的胡说八道!高中联考没考好,只能念公立高中,是那家伙自己的问题!别老是把责任归咎其它人!还不是有人在学校被欺负,仍旧能考上高中?不甘心的话,就把那股怨恨当作动力,去念好学校、进好公司当作报复,这样不是很好?很多人都是这样啊!他却连面对霸凌、转化动力的勇气都没有,只知道逃避,结果呢?终究只换得一顿欺负罢了,动力?连声屁都没有!」
「你要喝什么茶?」
「铁观音,热的。过几天型录会送来,帮我收起来,别让他看见。」
2010-01-06 01:44回复
121.35.101.* 8楼
「型录?」
「处理尸体用的菜刀和支解工具的型录。买太多种只会浪费钱,我打算找一把就能够处理所有问题的工具。反正只会用一次,必须考虑经济效益才行,毕竟我们已经在那家伙身上花太多钱了。」
「菜刀的话,我们有啊……」
收好茶杯,和江打开抽屉,拿出菜刀。
「猪脑袋!你打算拿劈开儿子尸体的菜刀做菜吗?」
「啊啊……也对……你说的是……」
型录不过是一张薄薄的纸片,上头刊载的工具只有两种。
「这是链锯吗?」
「不是,这刀刀不会像履带一样转动,是一般用来支解食用肉品的电锯;美国常用这东西剖开吊在半空中的冷冻牛等等,不费吹灰之力。」
刀刃长二十公分的「五O五—Q」型约重三千五百公克;刀刃长四十公分的「八O八—R型」重约四千四百公克。
「这能锯断骨头吗?」
「刀刃每分钟八千转——这种速度,人类做不到吧?」
和江拿着老花眼镜凑近纸面看。
「用途……『可自由直劈、横刦、斜切、逆向砍,无论您想要开背、刦胸、分四份、想要切断肿骨、臀骨、背骨、肋骨、带骨腿肉,想要切成喜欢的形状、切口,都能够极其简单、迅速、安全达成!』唉呀……开背剖胸是什么意思?我可不想把那孩子直直劈开呐。」
「别尽想些无聊事!」
「十五万元(注3)……好贵。」
「因为这是业务用的机型,用来支解个数百头牛,一下子就回本了。」
「我们只用一次就丢了吧!」
「考虑到我们还要善后,这把算来最符合经济效益,不用找太多种工具,只要一把就可以搞定一切。儿子的身体那么壮硕,下可能要咱们两个老人家用手慢慢锯吧?」
「我……没意见……不贵,只要是为了那孩子,这种价钱我也愿意出。」
和江的双眼开始缓缓一只向左、一只往右。
「咦?你开始斜视了,又发作了吗?」
「糟糕,傍晚他又揍我,所以我忘了吃药……」
和江的脑袋侧边因频频遭儿子殴打,经常抽筋,于是医生开了抗痉挛的处方药,她必须一天服用三次。
「药吃了。」和江露齿而笑,白色粉末留在她的唇边。
「反正你去和医生说你睡不着,尽量多收集一些安眠药。医院不是只有一家,多去几家试试。」我竖起耳朵,听到二楼隐约传来音乐声;若有似无的音乐中混着外国人的不断嘶吼,总之是很吵闹的曲子。
「他最近怎样?」
「还是老样子。半夜我把饭菜摆着,隔天清晨或早上,门外就会看到端盘。他在网路上订购的东西一送来,我就帮他摆在房间门口。他什么时候洗澡我不清楚,不过可以确定上上礼拜用过浴室。」
「厕所呢?」
「大号在二楼的厕所,不过小号……」
「还是用保特瓶吗……脏死了。」
「已经成习惯了吧。」
儿子开始茧居到现在已经半年,家人很少看到他;吃饭在房里,洗澡、洗脸似乎都趁半夜父母睡了之后。二楼也有厕所,但这个岂有此理的家伙只肯等到非得走出房间时,才会把积存在保特瓶内的尿液拿去厕所一次倒掉,或者干脆直接丢进院子里。
「他已经疯了。」
注3:本书中提到的金额均为日币。
「是霸凌的关系,受到欺压……」
「够了!」
「你要喝什么茶?」
「茉莉花茶,热的。」
我喝着茶,没说话。二楼传来男人的喊叫声、金属声和不知名的声音。网路加上手机……现在即使待在家里,仍然摆脱不了与世界的纠结。从前哪儿有这种事?在我年轻时候,门内是门内、门外是门外,壁垒分明。然而时至今日,即使身处家中,仍然和待在门外一样,家庭的本质因为网路、手机及电动玩具而消失了。将来史学家回顾历史时,一定会笔伐这些对人类的危害程度仅次于核弹的科学技术。
「不过仔细想想,那孩子不在的话,日子的确会好过很多。」
「别说些奇怪的话。」
「因为他只会浪费钱啊……」
和江从摆放衣柜的隔壁房间拿出宅急便的箱子。箱子里头装着成堆没打马赛克的黄色书刊与电动按摩棒等,也就是所谓「大人的玩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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