掩杀在身后草丛里的土著弓手,窸窣繁乱的脚步以及低语呼应声,仿佛在一瞬间凝固了。他们瞪大惊奇的眼睛,望着响枪的位置,齐刷刷地停住脚步,仿佛一颗颗嗤嗤冒着火星即刻引燃的炸弹。
对于身后草丛里的动静,苍图听得再清晰不过,他强力克制内心千斤重的惊恐,稳健地拉动枪栓,退出一枚弹壳,再度朝横在沙垒上的死尸瞄去。
必须干掉那个副射手,否则大家仍无法安全冲出草地。可那家伙就像一只乌龟,紧紧地收缩在沙垒下面,笔挺的柏树中间,很难再找到能够将其穿射致死的位置。
“哇哦哇……哇哦哇……”身后的土著弓手们,霎时嚎吠起来,像一颗颗引爆的地雷,气浪般朝苍图伏击的位置奔涌冲去。
苍图眯着眼睛,就在准备放弃射击,起身逃避之际,却惊奇地发现,机枪手尸体的腰间,赫然挂着两颗手雷。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射击角度了,他果断扣响了扳机,随后起身狂奔。
子弹穿出草地,越过柏树的枝干,叮地一声击打在手雷拉环上。蜷缩在下面的副射手,擦着满脸的血花,浑身战栗成团。弹头的撞击声,令下又下意识地缩了一下不能再低的脖子。
然而,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抬起臀部摸出一颗圆乎乎的滚落在屁股下面的东西,他什么也没来得及做,变调的嗓子里只挤出一句“Fuck!”,声就将他掩盖在一层泥土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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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一道生死线
苍图在草丛中奔跑的沙沙声,立刻引来土著弓手的攒射,七八支箭羽像迎风滑翔的鹞鹰,瞄准目标嗖嗖落去。横抱狙击步枪的苍图来不及闪避,身子向前就地翻滚,犹如遇到危险时蜷缩起来的刺猬,背上的盾甲随即发出毛骨悚然的穿刺声。
十来个土著弓手像围堵猎物的豺狼,彼此呼应协作,在浓密的锯齿草下梭梭穿插,试图封堵苍图的逃窜。
看守后方的桑丘司,隐约听到来自不远处的异响,随着一声唿哨,他立刻明白了什么,机枪口快速对准左翼。
像雪兔一样擦着地表左跳右跃而来的苍图,嗖地一声在草丛后面撞了出来,急速命令道:“开火!”
桑丘司瞪圆眼睛,猛地一拍机头,枪口火舌四溅,密集的子弹闪耀着银白色弹线,射进苍图身后的草丛。那些蹦蹿在草丛里的土著弓手,始料不及,瞬间像一颗颗被球杆击中的桌球,小身板朝后直线飞起。
一只蹿跳在半空中的土著弓手,弓弦拉满在脸上,幸运地躲过一颗子弹,可紧接着第二颗子,嗖地一声打在他下垂的膝盖上,“啪”一声脆响,骨头碎成了玻璃渣,整张脸就势摔进泥土里。
满头大汗的桑丘司,机枪扫射的格外严密,足足打了五十发子弹,才被苍图拉着停止射击。
“好了,好了,节省弹药,他们都死了。杂佛在哪里?”苍图问。
喘着粗气的桑丘司,抬起袖子使劲抹了一把汗,稍作平复说:“去右翼了。那个该死的狙击手,绕过灌木丛又打了一枪,险些崩碎皮基卡的脑袋。”
广袤的草地上,锯齿草随风轻轻浮动,杂佛用匕首割了厚厚的一层草苇披在背上,像一只轻巧的壁虎,正悄然无声地朝草地边缘靠近。
对面灌木丛里的一组机枪手,已经被苍图打掉。这会儿伏击的风险,可比刚才小多了。因为那两个疯子似的机枪手,哪怕见到由一股逆风搅动起来的草浪,也会嗒嗒一阵连射扫过来。
眼前最紧要的,必须尽快干掉这个枪法不是太准,但伪装却非常出色的对手。那家伙向皮基卡打了一枪之后,子弹从摇晃的锯齿草中间窜飞出来,在皮基卡耳朵上擦过。半只冒血的耳朵,疼痛是自然的,但惊吓却险些令人肝胆破裂。那像风吹过一般的声动,简直比以往任何触觉都可怖。一向喜好破口大骂的皮基卡,当时只顾咯咯地抽气,连正常呼吸都忘记了。
照常理推测,对面那个以射杀为辅、压制为主的狙击手,应该还像刚才干掉霍克之后那样,再次悄然抽身,换到另外一处陌生的狙击伏击点,准备下一次偷袭。
可是杂佛并没上当,他眼睛贴紧在狙击镜孔上,直觉告诉他,那不过是一个在生死线上跳梁的小丑,没几个幽灵射手会像他那样,隔着模糊的草丛,就往目标身上估量着射击。霍克死得太倒霉了,皮基卡似乎是个极度走运的家伙,他还活着,无论他是怎样一个泼皮的恶棍,但运气更能够决定谁最该死。
在一簇长满蒿草的灌木丛下面,射杀掉霍克的家伙蹲在地上,抱着缠满青藤的步枪,晃眼看去毫无人形,宛如一堆杂乱的植物。他用一根长长的枝条,从一排灌木下面拨打着走动。
这样一来,从对面侦察过来的视野,就会错误地看到,有个家伙正猫腰蹲在灌木丛后面朝一侧移动。这种假象做得若即若离,分外逼真。给人大脑中灌入一种想当然的画面——目标在移动,枪口锁定他。
大概在百米远的距离,这种迹象戛然而止,仿佛是狙击手选中了新的伏击位置。迫于时间紧迫,杂佛好几次想隔着灌木丛连连击发,靠推量身位击毙那个正在挪动的对手。但是,良好的狙击素质,迫使他把持住了自己的激进想法。他深吸一口气,静下心来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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