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幽静的夜晚,烧心的忧虑,还侵占着另外一个人。队长躲在一块岩石下,肩头隐隐作痛,望着滇西苍凉的月光,他那铁青的脸,泛着盈盈泪光,这不是忏悔的眼泪,而是对死亡的恐惧。
他几次把手枪塞进嘴里,可又颤抖着拿了出来,枪口沾了唾液,森森月光下,就像自己的血。他不想自杀,一死百了。可他又清楚地知道,这次走滇西“夜路”,不仅丢了货物,更丢了雅科夫的命。上面无论如何都不会轻饶了自己,与其回去承受残酷折磨,不如给自己一个痛快。
想到这儿,队长又一次张开了嘴巴,将手枪塞进去。突然,怀里的电话响了,吓得他浑身一凛,枪摔在地上。他急促气喘着,惊恐地盯着地上的手枪。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电话,险些令他触动扳机。
他微微定了定神,很是犹豫,但最后还是接听了电话。
“黑桃六!你的确该死!”一股阴冷的语调,仿佛不是电话中传来,而是夜里索命的恶鬼。
队长心里一沉,宛如即将坠入泥沼中的人,突然受到鞭打,来不及在乎疼痛,只想抓住活命的一线生机。“方片枪?这件事你最清楚!你要帮我,我不想死,我真的很冤……”
“你听好!在组织里,每个人只有成功和失败,活着或死去,没有谁冤不冤!”方片枪的话语,依旧寒冷彻骨,似乎给不了人一线生机。
队长不再说什么,只恨得直咬牙,眼泪簌簌淌落,哽咽了片刻,突然又说:“给我一把狙击步枪,我要杀了那个家伙,替扎泽和扎司报仇,替雅科夫报仇!然后砍我一只脚,或砍一条手臂!这样可以吗?”
“哼哼哼……”方片枪一声冷笑,简直要冻结队长的骨髓,“就凭你?你可知道,杀你们的人叫苍图,是中国军队培养出来的军备刺客,我太了解这样的兵种,十个你也未必能行!”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那我给他来阴招……”队长仍不甘心,愤然地说。
“你没明白我的意思!如果仅仅是杀死苍图,就可以平息雅科夫被杀这件事,也用不着你出手,我自己就清理门户了。大头目已经说了,一命抵一命,太便宜对方,会让他弟弟的亡灵无法安息的,所以……”
“所以怎样?”队长焦急地问道。
“要让杀害雅科夫的人活着,一直到老,都活生生的——生不如死!!”方片枪语气中的怨毒,令队长听了也不寒而栗。他太熟悉上面为了惩罚一个人,而使用的那些骇人听闻的手段。
方片枪继续歹毒地说:“这样一来,你们弄脏的路,也好将计就计,洗刷干净。”
队长似乎听出一丝玄机,赶忙问:“那我呢?我该怎么做?”
“具体怎样做,上面已经派人来了。到时候,我们这边全力配合就是。梅花六?这几年,你为组织走了不少货,不管日晒雨淋,一直是勤勤恳恳,可谓劳苦功高。不比那些“黑桃”,一个个在中国担任公职,像泡在油缸里的耗子。所以,接下来的一切,你要按我吩咐得去做。到最后,我会想办法让‘黑桃三’和‘黑桃七’为你顶罪!”
“行,没问题!我一切都听你的!”队长已如死灰的心,终于又燃起一丝光亮。此时此刻,只要能保住自己性命,任何事他都会竭尽全力去做。
第七章:恐怖的古怪来客(1)
天空蒙蒙亮了,大群鸟儿从山头飞起,不知去向何方。苍图告别了任老汉和任敏,赶着马匹在山道中穿行。他的背影看上去有些孤独,只是脚步还一如既往地坚定。
盘山公路上,三岔口早早就停了一部绿色吉普。大片烟头掉在车窗外的地上,仿佛有人在这车里一夜未眠。一个戴黑色墨镜的高大男子,双颊异常阴沉,走下车伸了伸懒腰,突然打起一路拳脚,自然是军人都熟悉的擒拿格斗。
待到招招致命的犀利攻击打完,这名男子抓起一瓶矿泉水,全冲在自己脸上,然后揉搓尖尖的下巴,对着倒车镜刻意笑了笑,宛如在修整一张面具。
苍图赶到三岔口时,朝阳已经高升,看到一辆军用吉普和旁边男子等候多时,他俊逸的脸上,不由绽出无奈地笑,心想指导员又该像上次那样,抱怨耽误了宝贵时间。
“苍图?你这个小子,每次都要迟到,简直要赶上大牌明星。”指导员摘掉黑色墨镜,尖下巴中间露出白白笑齿,他大步上前抱住苍图,拍了拍他肩膀。
“呵呵,你见哪个大牌明星会像我一样,赶着几匹臭马,汗流浃背地穿山,一路下来,全程伴着大群苍蝇的欢歌!”苍图逗趣着说笑。
“你还不算明星吗?这次不仅顺利截回佛像,又意外缴了五百斤海洛因,等回到部队,我非得给你申请个一等功。”指导员一边和苍图调侃,一边饶着马匹打量,只是那几个箱子,在他褐色瞳孔里,泛着异样的漩涡。
“那个逃命鬼抓到没?他可是这支走毒驮队的队长,只要严审他,不仅能将滇西防线上的蛀虫剔除,说不定还能揪住几个内鬼!”
苍图的话令指导员面色一沉,转身从车里拿出一台DV,塞给了苍图,并忧心忡忡地说:“有一组不知来路却极为危险的杀手,已经从滇缅交界过来了,路赶得非常紧急。这是两年前,阻拦过他们的特种兵所遭受的伤害,我本不打算给你看的,怕增加你心理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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