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报可靠吗?”苍图快速翻阅了一遍文件和照片,抬起头认真地看着尼克。
尼克毫不犹豫地说:“不会有错,这是我的堂弟吉普森在洛杉矶警署中心调集出来的档案。那帮可怜的家伙,大概还不知道,他们每个人都已经被警局秘密记录在案,甚至包括所有因证据不足而暂时无法起诉的犯罪记录。”
唐休不以为然,疑惑地问:“可是尼克?鲍迪曾经叫嚣,他十岁就在这条街上杀人、贩毒,没哪个警察敢找他麻烦。难道鲍迪自己就不想一想,找那些和他勾结的警察,偷偷抹消不干净的备案?”
尼克淡然一笑,亮起蓝眼睛说:“——叫最凶的人往往是那些最弱小的。这是句美国俗语。鲍迪的确勾结了腐败警察,但他们还不足以颠覆洛杉矶的法律与良知。”尼克目光熠熠,看了唐休和苍图一眼,更加笃定地说:“我们是兄弟,所以无话不说!前一阵子,鲍迪是派人跟踪过我,但他们的马仔,从来不敢拦我的车子,也更不敢凭空向我索要任何东西!为什么?嗯?因为我是金发蓝眼、生在自由女神脚下的美国人。他们清楚惹毛我的代价,我会冲进市长办公室,拿手杖狠狠敲他的桌子,然后对着一大群记者高呼:‘看呐!一个安分守己的美国公民,辛辛苦苦给这个国家纳税,最后却得到了什么?被流氓敲诈,白日惶惶不安,夜里发着恶梦……嘿嘿,到时候,体面的市长先生会压力很大,比我还痛恨鲍迪那些家伙。”
望着尼克认真激动的神情,唐休简直难以置信。因为他没有像尼克那样出生于美国,所以也永远无法想象,一个普通百姓,胆敢冲进市长办公室发泄不满,甚至招呼一大群记者,宣扬有辱和谐的言论,却毫不担心会被当做“神经病”押进监狱,毫不担心被当成“危险分子”判以枪毙。
尼克与唐休的谈话,似乎一点也没引起苍图的在意,他仍沉定地低着头,将那些文件细读第二遍。鲍迪得意微笑的照片,在他手指上和其余四张若无轻重地夹着。
“唉!”尼克转而叹了口气,不免又失落地说:“经历了这件事,我想你们也应该明白,鲍迪并不愚蠢,他很清楚这一点,所以才不敢招惹美国人,而是对那些外来华人下毒手。尤其是一些通过非法途径进入美国的外籍人,很多女偷渡客被黑帮私自囚禁,遭受毒打,逼她们从事各种情-色行业,比如卖-淫、录制滥-性光碟,甚至逼她们贩毒。这条街有很多妓女,但大多是这伙流氓的赚钱工具。——美国是个天堂,对有钱人而言。”
唐休理解尼克的感叹,他和苍图之所以能顺利进入美国,不仅离不开尼克的帮助,也更与赤裸裸的金钱分不开。尼克用钱打通了关系,却抑制不了那些腐败警员的贪婪。假如没有钱,他们将寸步难行。
“尼克!你们的国家不是崇尚自由和平等吗?你自己也说过,美国大兵打到哪里,就把自由和民主送到哪里!可为什么就不能帮帮这些人,他们到美国来,即使手续不合法,也不应该遭受这样的罪过。迫害人的生命,就是犯罪,这里的警察应该抓他们的,不能姑息养奸。”唐休说得很激动,可话一说完,自己又率先泄了气,流露出无奈和难过的神色。虽然他之前听过很多关于华人在美国遭受流氓迫害的传闻,但此时此刻,当尼克这个美国人亲口讲述给他,他的心难受极了。
尼克苦笑着摇头,如今回到美国,他那种坚定的爱国精神,似乎也没当初落难异国时那样强烈了。“我的好兄弟,虽然我信仰上帝,但也有起码的政治嗅觉,像鲍迪这些迫害外籍人,尤其是迫害华人的暴力团,黑色生命不会太久。你不妨想象一下,假如某一天,共和党和民主党进行竞选,为了获得唐人街选民的支持,总有政客会站出来,拿鲍迪这伙家伙开刀。这也正是为什么鬼蛇帮现在胡作非为,而不被绳之以法的根本原因。他们殴打弱者时威风凛凛,却从没意识到自己是一个小丑,政客们备用的牺牲品。——当然,这也是民主国家选举的好处,无论一个政治家有多阴险,他都无法逾越这个框架,只能靠执行民意来追求政治资本,而不是靠追求政治资本来执行民意。
尼克讲完,自己却笑了,且不失神秘地说:“——但上帝不希望这一刻来的太慢!”
唐休一时失落,喃喃嘟囔说:“你讲得这些,苍图当兵那会儿,就在信上对我讲过。世界就是这样!美国给伊拉克民主,他们给美国石油;倘若美国给中国民主,我们能给美国什么?——原子弹!事情就这样简单。大家背靠背,如果你惹毛我,我就引爆自己腰上的炸弹。地球只有一颗——核弹绑定论!”
“不!”尼克认真地说,“我的兄弟!美国不会给你们民主,但你们会一直给她最低廉的劳动力和最丰厚的国债!”
苍图咬着一支笔,终于认真而快速地记录完了什么,像突然冒出来似的,对尼克说:“我要的东西带了吗?”
尼克一拍脑门儿,“哦,上帝!差点忘记。我在黑市游荡了一整天,本想找一把LR2A狙击步枪,毕竟你出身中国军队,用起来得心应手一些。但可惜,中国货在美国市场不景气,最后只好找了一把M82A1,准确有效射程1850米。卖武器的黑人老兄对我说,‘嗨!伙计,别再挑剔了,这够你把一切混蛋炸成两截。’我想鲍迪会喜欢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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